很快的,梁祖樓便舒爽不起來了。
通往高臺的寬闊石路上,他怒視前方攔路的中年男子,喝道:“許遠昌,你想幹嘛,還不快讓路!”
道路中央的中年男子身著與梁祖樓一樣的長老衣袍,身高體寬,長鬢飄飄,此刻正噙著笑容。
“老梁,最近吃錯藥了,發這麼大火氣?先說一聲,可不是我想攔你,是你先沒守規矩!”
“我不守規矩?我邪靈宗的坊市,還有我不懂的規矩?!”
梁祖樓怒斥道:“快快滾開,不然別怪我翻臉無情。”
餘光瞥見四周逐漸聚集而來人流,梁祖樓暗自焦急。
人越多,他與陰無傷暴露的機率便越大,他和許遠昌同為元嬰,真要鬧起來,指不定會引來在此地坐鎮的大長老。
大長老修為跟陰無傷一樣,都在元嬰巔峰,他若到場,大概會看破其虛實。
大長老或許實力不如陰無傷,可一旦有了準備,提前啟動周圍法陣,他和陰無傷就都插翅難飛了。
不能跟許遠昌那瘋子動手。
“許遠昌,你好好跟本座說說,本座究竟壞了哪門子規矩,若講不出個一二,本座定要到宗主那告你!”
梁祖樓聲色俱厲,如洪鐘大呂,配合他本就威嚴的相貌,就是告狀都變得義正言辭。
對面的許遠昌卻是笑了笑,對此不甚在意。
同為長老,修為都是元嬰中期,誰怕誰?
“規矩嘛,是剛定下的,你也不看看,這是在幹什麼?這裡是在舉辦天驕盛會,造化宗、降神山、王劍谷的朋友可都來了,我等在此前,可是為此事佈置了許久,花費不知多少精力。”
“而你!”許遠昌聲調突然拔高,“梁祖樓,你在此前可未出半分力,如今聚會開始,你卻帶著一個煉氣境四重的弟子赴會,你是何居心!”
說到此處,許遠昌的聲音在剎那間,又變得平緩,讓人摸不著頭腦。
“在天驕聚集之地帶家中後輩見世面,本無可厚非,但你所帶之人修為如此低下,是想讓我們邪靈宗,被其他宗門笑話嗎?”
被許遠昌這麼一說,許多人的目光都轉向了梁祖樓身旁的陰無傷身上,感知到少年身上散發的微弱氣息,所有人不禁皺起眉頭。
這時,周圍人群熙熙攘攘,有不滿的聲音傳出。
“煉氣四重,還是外門弟子吧,他的腰間,掛著的可是內門弟子才有身份玉牌,即使長老有權力開後門,但也不必把貓貓狗狗的都往內門送吧。”
“邪靈宗內門裡,八九重境界居多,煉氣七重都是極少,如今竟然混進了一個煉氣四重!”
“來此地的都是內門弟子,那等在外門都屬下流的修為,別來丟人現眼,惹外人笑話了!”
“對!”許遠昌順著周圍聲勢,大喝道。
“我邪靈宗還是要臉面的!”
見四周人義憤填膺,梁祖樓臉色倏然陰沉下來,掃視周圍一圈,想將挑起爭端的鱉孫記住。
可隨著他環顧一圈,卻是發現,人群裡率先開口的,都是許遠昌的弟子。
“許遠昌,你該死!”
此刻,梁祖樓心中不免升出殺意。
他跟許遠昌明爭暗鬥很多年了,互有勝負,常年糗著彼此,也就習慣,許多難堪大都會一笑了之。
但如今,若是因此將陰無傷暴露,他的腦袋可是真會搬家的,許遠昌如此行徑,跟要他的命有什麼區別?
就在梁祖樓著急地思忖對策之際,一旁的陰無傷倏然上前,不等梁祖樓開口阻止,便向許遠昌道:“許長老是故意在此攔人,還是真心認為晚輩實力不夠。”
雖然有些驚訝陰無傷的膽魄,但許遠昌還是嘲諷道:“煉氣四重,你說呢?”
此話一出,周圍鬨堂大笑,許遠昌太會戳痛點了。
無視四周嘲笑,陰無傷暗歎此情此景,合該老夫扮豬吃老虎。
他調整氣機,裝作氣憤,似是被四周嘲笑弄紅了眼,話語間還能聽出委屈。
“許長老若覺得小子不夠格,叫人比劃比劃便是,何必在此羞辱人。”
此話一出,四周頓時安靜,所有人先是一愣,隨後又是捧腹大笑。
這次笑得更大聲了。
不遠處的許遠昌也是一愣,緊接著便搖搖頭,到底是十幾歲的少年,沉不住氣,容易被外界之言擾亂心神。
剛剛還覺得對方膽氣不俗,臨危不亂,轉眼再看,不過是熱血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