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大常揮刀一劈,憤懣說道:“那是你們西園春耍老千,出暗手,否則我怎麼會輸?”陰無望左眉長挑,說道:“輸就是輸,咱們只看結果,不問過程。再說,又沒人規定你們不可以耍老千、出暗手,是你們自己本事不濟輸了,那還能怪得誰來了?”褚大常聽得火頭大起,喝道:“咱們今晚再拚個高下,瞧老子一刀劈了你。”
陰無望伸手一擺,冷笑道:“急什麼,待會兒等你賺了大錢再來找我好了。”褚大常聽到了錢,兩眼一亮,說道:“咱們還賭嗎?”陰無望嘿的說道:“狗說廢話嘛,不賭錢來這兒幹麼,難道是來瞧你這副狗樣的麼?”
這褚大常兩眼外突,顴骨縮陷,臉大鼻塌,下巴形若斗栱,無論是正面或側面看去,十足一副鬥牛犬樣貌,偏偏他練的又是一門武林中少有的‘飆浪犬掌’,江湖名號更是與狗相關,稱做‘玉面神犬屠霸天’,是以其人什麼肉都吃,就是不吃狗肉,以免給人譏笑是同類相食來了。
胡斐搶到前頭看去,見場中交手的一方正是廟裡曾經會過四人中的周老三,手裡一對峨嵋鋼刺使來倒也頗具火候,下盤穩健,左進右回,著著搶攻上前,直逼得對方手中鑌鐵八角錘不住收短相護,看來贏面極大。當下兩眼盯瞧過去,就見周老三後頭站著丐幫模樣的二十多名漢子,當中一人面貌,隱然便是在鷹嘴頂上見過的鐘閔聖鍾長老,然其臉上竟是毫無重傷跡象,這倒真是奇了?他腹中狐疑,兩眼便緊盯著鍾長老不放,蹙眉深思。
這時場內戰況丕變,那周老三使上一招‘雙嵋擎天’,兩柄鋼刺左刺右撩上去,那手拿鑌鐵八角錘的綠衣漢子一個回錘不及,身上當場流血掛彩,旋即戰敗而退。周老三揚眉而立,好不威風,說道:“喂,兩頭蛇,是好漢就別給老子畏縮在後頭當個臭烏龜,卻是盡派一些沒用的窩囊廢出來丟人現眼。這就跟老子一決高下了罷?”
對面一名大漢身材魁偉,聲若雷震,呸道:“他孃的,才會那麼幾招貓爪上的功夫,便要自吹自擂起來啦?大塊林,換你上去,好好給我打得他滿地找牙,只要留下他一顆牙齒,老子便剁下你的一根手指來抵。”
胡斐給這人聲音嚇了一跳,當即轉過頭朝這人看去,見他滿臉橫眉怒目,窮兇惡極,當真十足的一副地痞流氓樣貌;胸前衣襟開撇,露出裡頭黑毿毿的濃密胸毛,兩手扠腰而立,睥睨群雄,便如沙場大將軍般威風八面,氣勢凌人。當下他心頭一震:‘這人雖是渾身惡相,倒也不只光會唬人而已,瞧來手底下功夫兀自不弱才是。’
這時就見左首陣列中蹦蹦兩響,大步踏出一座如山聳立般的巍峨怪漢來。兩頭蛇文錦江本來算是人高馬大的魁梧漢子,經得這麼一比,頭部竟是隻到這名長腿長身碩大怪漢的腰間部位,瞬間矮了半截不止,當下便瞧得廣場上諸多人眾張大了嘴,合不攏來。周老三個頭短小精悍,兩相對照,便如巨人與侏儒的差別,高下勝負立判。
原來這名巍峨怪漢先前乃是坐在陣後青石板地上,因此個頭看來便與尋常漢子一般,並無多大差別。待得這人聽令起身而起,身子便如一座小山般的從大片林地裡高聳而立,醒目非常,當真如巨人般的令人望而生畏。
那周老三直瞪瞪地看著前方,又驚又怒,當下臉呈紫色,戟指罵道:“操你親孃乾媽的辣塊巴羔子,功夫打不過人家,卻派出這麼個鯨臉魚身的怪物大塊頭個兒來,也不怕江湖上的朋友們笑話麼?”這怪貌樣的碩漢頭大如鬥,兩眼間距離隔的極遠,眼睛狹長細小,大嘴未張便已森然列齒開來,當真便如一隻海中鯨霸,駭人之極。
兩頭蛇文錦江磔磔怪笑兩聲,說道:“老子親孃生來就沒見過,乾媽乾姊乾女兒一個也沒有,就算有,大夥兒排隊來輪也輪不到你這矮傢伙,囉哩囉唆的那麼多廢話幹什麼?咱們在道上混的,原本即是弱肉強食,誰不是強吃弱,高欺矮,遇上了難道還能挑三撿四不成?你要心下怯了,不妨認輸拜服,光是跳著腳來罵有什麼用?”
那羅老四原本搬了塊大石坐在一旁,這時聽得兩頭蛇文錦江這般說來,手裡熟銅棍一撐,站了起來,便如一座鐵塔豎在廣場上,雖仍比不上那怪漢來得高長,但肥肥身軀卻是多了一倍有餘,當下朝前站出,嘿的笑來,說道:“咱們先前只說五場三勝分輸贏,可沒來說不能換人。現下咱兩方各贏一場,這回就由我羅老四接了罷。”
就見他一雙象腿緩慢移向前去,看似遲鈍,然每走一步,廣場所鋪的青石板上必留一道深深印痕,雖說他身子重量本已不輕,但要能如此的來深陷六寸鞋印,那份內力畢竟也是非同小可,否則焉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