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姐才十歲多點,說話還帶著孩子氣。
屋子裡的人都哈哈大笑。
歡樂的氣氛中轉瞬即逝。
沒多久,接新娘子的轎子到了。
眾人一陣喧鬧後,郜心悅哭著拜別了父母親,跪著磕了頭,聽過教誨就被哥哥郜新峰揹著上了花轎。
賓客們目送花轎走遠後,或是次第散去,或是留下來準備參加國公府的午宴。
錢媽媽沒有離京。因為二太太盛氏在幫忙準備著招待賓客的午宴,她就跟了盛氏身邊的僕婦一起在廳堂裡忙碌著,幫忙打下手。
剛剛擺上碗,都還沒來得放上碗,院子裡有個掃地的婆子“咦”了聲,探頭探腦地朝外看過去。
她這一聲來得突兀。
在屋子裡忙碌了很久正覺得無聊的僕婦們頓時來了精神,跑到院門口順著她的視線一同看過去。
不遠處,有個女子衣衫有些不整齊,身上還帶著灰塵和泥土,急急忙忙地從前面院子裡跑過去。
錢媽媽原本不過是跟著眾人隨便瞄一眼就作罷。
可是遠處的女子鬢髮已經散亂,跑步間頭髮被風吹得拂起時,很容易地露出了脖頸。
還有那頸後黑色的半圓形胎記。
錢媽媽這次看清楚了,驚得手裡拿著的抹布都掉到了地上。
顧不上理會那抹布,錢媽媽一把拽住了身邊一位在國公府伺候了十多年的婆子,指了外頭說:“剛才經過的那個女人是誰?”
“穆家二小姐啊。”婆子依然在探頭探腦地看著,“也不知道她怎麼現在是這副模樣。”
旁邊一個小丫鬟說:“不對啊,侯府先前還遣了人來說,穆二小姐病了,今日沒法來送三小姐出閣。怎的現下人又來了?”
僕婦們在悄聲議論著。
錢媽媽卻是駭得全身發顫,手指都在抖個不停。她忙雙手交疊緊緊握在一起,這才沒有暴露自己現下的情緒。
·
穆少媛今日是趁了守門的婆子不注意,借了袁老姨娘的幫忙逃出青蘭院的。
袁老姨娘不敢不幫她。
多年前的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兩個人就彷彿被綁在了一條船上的螞蚱脫不了干係。
穆少媛一路地跑,時不時地捂住小腹,只求自己今日能夠順順利利,捉到郜世良那個負心漢。
她也是沒辦法了。
昨兒侯爺知道訊息後大怒,從她這裡逼問不出什麼,就命人去查和她苟且的人是誰,還讓大夫給她把胎打落。只不過時機不當,今日郜家三小姐出閣,侯府作為世交之家不得不前來,沒人能看顧著她,所以落胎之事推遲到了明天。
穆少媛原打算著就這樣嫁去沈家也沒什麼。
左右有了身孕,賴上沈家後再做一些偽裝,佯作孩子是沈五少爺的生下來。就算她剛開始去的不太光明,有了孩子也好上許多。倘若生下個男孩說不定還能母憑子貴……
現在知道侯爺的打算後,她知道自己之前的謀算是不成了。
沈五少爺和她算是撕破了臉,往後去了沈家,他也不見得再去碰她。如果胎落了去到沈家,她沒了憑藉,又被沈家人看輕,往後的日子定然不好過。
所以,只能再重新找到郜世良,讓這個負心人來負責。
穆少媛別無他法,拼了命地往前跑著。
她確信,今日是郜世良嫡出的女兒出嫁,這個噁心的男人肯定在府裡!
穆少媛一路衝到了廳堂裡。
倉促掃了下屋中人,確認看到了郜世良,她片刻也不耽擱,當即指著他,哭著高聲說道:“郜世良你個沒有良心的東西。我壞了你的孩子,你卻躲了我不肯認賬。我倒要看看你能躲過幾時去!”
誰也沒料到穆少媛會在這個時候衝進來,而且還說了這麼一番話。
屋內人齊齊色變。
外面鑼鼓聲響。
新娘子的轎子剛剛離開,世子和世子夫人尚還沉浸在女兒出嫁的悲痛中,長輩晚輩和世交都來安慰著。
現下,屋中卻多了個哭哭啼啼大聲叫嚷的女人。
郜老太爺掃了一眼屋內。
賓客們都出去看熱鬧了,這兒除了當事人穆少媛和郜世良外,便只有自家老七、自家大兒媳,還有長樂郡主、懷寧侯爺和侯夫人。
老爺子征戰沙場多年,對於突發的意外事件自有一套處置辦法。他當機立斷高聲喝道:“老大家的,關上屋門。插上門栓!”
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