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不想走田雨農那樣的道路,儘管很多男人都希望自己“醒掌殺人權、醉臥美人膝”,但他不是。
“真的?真是可惜了我父親曾一直都看好你。”田夢有些惋惜地輕嘆。
林軒苦笑著搖搖頭:“多謝,那是我的榮幸。”
“其實,剛剛曝屍荒野的萬隆寶師是父親的舊友。”田夢嘴角也露出了一絲苦笑,“萬隆寶師、我父親、這位陳叔叔——他們三人是同一學校畢業的同班同學,但卻選擇了不同的路。一個,成了雲遊四海的修行者;一個,成了背靠組織的大殺手;一個,真正遵從自己內心的感受,成了文壇上受後輩們景仰的大詩人。”
林軒閉上眼睛,回憶萬隆寶師帶著大鷹出現時,田夢的表現的確有點奇怪。當時,她只忙著帶工人們趕回營地,行色匆匆,置林軒安危於不顧,
現在,田夢終於承認,她與萬隆寶師相互認識。
“正是對生命的不同看法,才導致了他們分道揚鑣。否則的話,萬隆寶師和我父親都有可能做一個很好的詩人,寫很多膾炙人口的好詩,讓喜歡詩歌的人都能開卷有益。很可惜,他們已死,不能再活過來了——”田夢接著說。
世界上有六十億人,那就有六十億個結局。一個人在年輕時選擇了什麼樣的道路,就會落得什麼樣的結局,這種因果關係非常明確。
“如果可以重新選擇,我猜父親一定選擇陳叔叔這樣的路,與詩歌常伴終生,與詩友應和酬唱,過平凡普通但精神充實的日子,遠離江湖上的打打殺殺。”田夢又說。
“漂泊的鋼琴”五個字就是那詩集的名稱,能為自己的詩集起這樣一個意境悠遠的名字,想必那位姓陳的詩人一定有著博大奇偉的胸懷。
“我剛剛聽你讀了一首詩,真的令我有不一樣的感悟。”林軒由衷地說。
遠處,野獸嗥叫又響起來,打斷了兩人對詩集的討論。
林軒深吸一口氣,把那些與詩歌有關的風花雪月心情全都拂去。
他察覺到,田夢對那嗥叫聲也非常在意,一直都是豎著耳朵屏息諦聽。
“田夢,有句話十分唐突,但我不得不說——”林軒下了決心,“我猜,田前輩仍然活著。”
田夢一愣,隨即搖頭否認:“不可能,你我都看到了,他已經死於絕谷古船。”
林軒搖頭:“那只是個假象。”
他其實並不想戳穿田夢,因為“父女天性”,如果田雨農活著,田夢一定能感覺到。
田夢直視林軒,眼神忽然黯淡了許多:“林軒,你不相信我,對嗎?”
林軒欲言又止,因為他不是一個尖酸刻薄的人,有些話只會點到而止,從不直接說到別人臉上。
“誰在那裡?”田夢忽然向門口側面低聲喝問。
“是我。”薩曼莎應聲出現。
林軒有點意外,自己離開帳篷後的行蹤,應該都被薩曼莎看在眼裡了。
田夢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看看薩曼莎,又轉向林軒,冷冷地問:“原來,你們兩個都串通好了,故意來套我的話?”
林軒知道她誤會了,剛想解釋,薩曼莎已經開口:“田夢,別怪他。長夜漫漫,我好不容易睡著,又被遠處的野獸嗥叫聲驚醒。真是奇怪,按照我的判斷,那野獸出沒的位置是在瑪尼堆風洞附近。你們也知道,那裡只有深淵絕壁,鳥獸罕至,怎麼會連續傳來怪叫聲?”
“那你為什麼不趕去看看?”田夢語氣越來越冷。
“我想去,但我發現營地裡籠罩著一層怪怪的氣氛,比如剛才——”薩曼莎轉向林軒,“那進入你帳篷裡的工人似乎是被相當高階的催眠術控制,我用冰雪揉搓他的太陽穴和後腦,費了很大勁,也沒讓他清醒過來。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營地裡的人隨時都會中招。”
林軒本來覺得倦了,但薩曼莎的介入,使他又有了新的動力。
此刻,他並不想討論田雨農的生死,那是組織需要處理的問題。他面臨的怪問題已經夠多了,沒必要把田雨農再扯進來。
“我想去西面看看。”他說。
薩曼莎笑著搖頭:“林軒,聽我勸告,你應該好好休息。人在珠峰絕頂上,身體多多少少必然受到高原反應的影響,畢竟按照人體醫學理論衡量,只要海拔高度超過2700米,人體必然產生不適。我們此刻身處8848米的海拔高度,是安全線的三倍還多。你平時在平原區的行動能力,打個對摺都不止呢。”
林軒相信科學,知道薩曼莎說的這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