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在二人之間蕩然無物,只有君臣之別置之其中。
如今宋玄禛一句「翁婿」,比起任何褒美還要讓他高興。他看著眼前看似弱不禁風的他,重新忖量宋玄禛此人。貴為國君,可說是無可挑剔,做到親賢遠小;身為女婿,不自恃為天子目中無人,且疼愛女兒,實在難得。
俞胥安慰一笑,有生之年能遇上兩朝仁政天子為其賣命,又能見女兒覓得好歸宿,人生如此,又有何求?
門外稍有動靜,眾人望去,見平福輕輕推門而入,細碎而頻密的腳步朝宋玄禛走近。他呈上錦盒本想轉身退下,卻被宋玄禛輕抓前臂,向他使了個眼色示意要他留下。
平福俯首會意,退到宋玄禛身旁捧著盛載錦盒的托盤。他瞟見殿中的匡顗,卻見匡顗一副若有所思,悲憐地看著他。平福轉首低頭,避開他的視線,直直看著雕飾華美的錦盒。
宋玄禛來回看了二人一眼,暗歎口氣,遂拿起其中木色錦盒走至俞胥身前。他開啟錦盒,裡面放有一塊虎型的玉佩,雕功精緻,色澤圓潤。
「此玉佩乃朕為俞將軍特意準備,以慰勞將軍多年勤政上陣,盡忠為國。」
俞胥望著玉佩,虎貌栩栩如生,張牙舞瓜,威武非常。而且那是一隻完整的白虎,非虎符那樣分成兩半。看著這塊完璧,他心中倏忽一墜,以往看到完整的虎型,就是代表一場苦戰的序幕。可是今非昔比,他已卸下武裝,無官一身輕,只需以鑑賞角度端視這塊美玉,單純的一塊美玉。
「謝陛下賞賜。」
他揖手躬身,爾後敬然兩手接過木盒。
宋玄禛一瞄匡顗,拿起另外一個金黃色繡有龍紋的錦盒,他單指撫過龍繡,推開細小精巧的金鎖,取中盒中的虎符,左右分開,走到匡顗面前辭色俱厲道:「得此物者,定必立誓為堯國效忠,不得有違。虎符自此左右分離,君臣各持半牌,若左右重合,便是戰事之始。朕現予你此牌,望君能為我朝效力。」
「臣遵旨。」匡顗拱手作揖,低頭岸然,兩手接過半塊虎符。
宋玄禛把自己的虎符放回錦盒,讓平福小心上鎖。他看了一眼刻漏,心想俞暄兒也差不多梳妝完畢。俞胥妻子早逝,只育有一兒一女,多年前不幸喪子,俞家就只剩一點血脈,他也不再娶,終日勤於政務,難以抽空見女兒一面。
宋玄禛知道他心念女兒,故先戒除宮中忌諱,轉身向俞胥說:「將軍不妨到敬淑宮與俞妃一聚,想必她心掛將軍多時。日後將軍可以此玉佩隨時進宮與俞妃共聚天倫,相信俞妃亦會高興。」
俞胥瞪大雙目,嘴角不自覺上揚,歷盡滄桑的臉容掩不住喜樂之色,連聲向宋玄禛道謝,便退身離去。
宋玄禛看著俞胥的背影淡然而笑,原來親子之情可以如此深厚,能夠相見,便能令為父者喜上眉梢。回想兒時,縱然多月不見,先帝也不會露出如此興奮之情,有時甚至見了面也不看一眼。父子之間沒有相視,沒有私事交流,有的只有君臣之距,談的只有朝政之事,連普通一句噓寒問暖也說不出、辦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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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習記者西雨又來訪問一下本次出現得最多的角色羅!恭喜!就是你,俞胥,俞將軍!
俞胥:請隨便問吧。
西雨:俞將軍,請問你對玄禛這個女婿有什麼感想呢?
俞胥:為臣又怎敢自認為陛下的丈人呢!?更莫說感想!
西雨:呃…那麼你對先帝向你提親又怎麼看?
俞胥:先帝之意,老夫沒有任何異議,聖意非我此種莽夫能測。
西雨:那…那…你覺得女兒怎樣?這可以答了吧?
俞胥:(甜甜的)暄兒…(搖頭)娘娘非老夫能評頭論足。
西雨:……俞將軍,那你怎看你自己的為人?
俞胥:男子漢。
西雨:謝謝你這次接受訪問。
俞胥:言重。
就這樣,西雨把俞胥記錄為戇直沒趣的男子漢。
君情錯 18
匡顗同樣看向俞胥直至殿門關上,他心裡同樣想著家人之事。若有朝一日被人告之弟弟還在世上,而且近在咫尺,他定必比俞胥興奮百倍,或許連道謝的話也忘了,或許連門也被衝破,只想可以再見弟弟一面,什麼都不再要緊。
他握緊手心的虎符,目光不其然望向平福,自他知道平福的事,就算不斷告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