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的持誦之人……你們幫幫我,先離開一會兒,不要看我溶化前的醜陋模樣……”
對於嘉斡上師最後的要求,林軒與格桑齊聲答應,深鞠一躬,並肩後撤,暫時退出八卦陣。
多吉措姆斜靠在一堆瑪尼石旁邊,精神倦怠,不住地打瞌睡,就快堅持不住了。
“怎麼樣?”看到林軒,多吉措姆重新振作起來。
“嘉斡上師要自己考慮一些事,讓我們先出來。”林軒簡單解釋。
天就要亮了,一切驚世駭俗的大事,都在暗夜裡進行完畢。當太陽昇起的時候,出現在外地遊客面前的,仍舊是沉默屹立的極物寺,供他們遊覽參觀。
遊客永遠只能看到某些東西的表面,實質真相,只有那些真正的高手才能一一揭示。
“你怎麼會在這裡?”多吉措姆對格桑的出現感到詫異。
林軒編了個謊話:“嘉斡上師讓她來的。”
格桑點頭:“沒錯,是嘉斡上師叫我來,並且開啟了我的智慧。”
由一個聾啞女搖身一變為能聽、能說、能笑的正常女孩子,讓多吉措姆吃了一驚,上上下下打量了格桑好幾眼,才回過神來。
林軒記起了《極物之國》古卷和夾頁裡的貝葉地圖,頓時又有些頭大。幸好這些怪事是在八卦陣中發生,駱原之流好事之徒沒機會摻合進來。否則的話,只怕局面更亂。
“林軒,借一步說話。”多吉措姆湊過來。
林軒點點頭,向格桑笑了笑,然後跟隨多吉措姆向右走,到了另外一堆花花綠綠的瑪尼石旁邊。
今晨風大,瑪尼石上空懸著的經幡上下翻飛著,像一長串躁動的蝴蝶。
“我一直守在這裡,總覺得好像要出大事。”多吉措姆低聲說。
林軒苦笑不語,大事已經發生,只不過處於八卦陣外的人不知道而已。
多吉措姆從口袋裡取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慢慢展開,送到林軒面前。
那紙上沒有文字,只有一幅筆跡紛亂的圖畫。畫中是一個巨大的惡魔,它有著九個頭、九條尾巴、十八隻手、十八隻腳,昂然矗立在群山之中。它的動作甚為奇怪,正將自己的九隻手伸進九個嘴裡,看樣子是要大口撕咬吞下。
“這是嘉斡上師畫的,從駱原那裡回來之後,他在我的住處停留了一陣,畫了這幅畫,還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大意是說自己的修行已經結束,非但不能獲得‘虹化飛昇’,追趕許多前輩們的身影,而且要經歷修行者的噩夢——隨風而化,隨水而溶,沿著地脈流入不知名的九幽之下。修行者都知道,在各種死亡方式上,虹化最為尊貴,天葬第二、水葬第三、土葬第四,火葬第五,這些都能夠使人保留完整的靈魂,獲得下一次的轉生機會。至於溶解,則不在正常的死亡渠道之內。我看得出,他很難過,萬念俱灰……但他沒告訴我,這幅畫究竟有什麼意義。”多吉措姆困惑地說。
嘉斡上師的死亡不可避免,但是林軒覺得,死亡對於他而言,也是一種解脫。
如果一個人以“山水雙休”的方式艱難活著,不飲不食,也不新陳代謝,就像一顆水生植物一樣。那種“非人”的生存狀態,有意義嗎?
“自殺的惡魔?”他也看不懂那幅畫。
藏傳佛教典籍中,曾記載過無數魔怪的出現,但無一例外的,它們是被英雄殺死,而非自殘自殺。
以嘉斡上師的身份,他畫的每一筆都有深意,而不是隨隨便便信手塗鴉。
“沒有一點線索?”林軒問。
多吉措姆搖頭:“我看得出,嘉斡上師的情緒非常差。此前,他從未離開過瑪尼石陣,我們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面。多年來,西藏各地來的高僧們都對嘉斡上師的修行方式提出過質疑,認為他是在‘參枯禪’,已經遠離了藏傳佛教本該持守的修行。這樣的禪,就算獲得了巨大的成就,也不夠純粹,不足以給後輩們樹立榜樣。真正的修行,是令人向善、與人為善的,修行到關鍵時刻,應該有一個‘閉關’的過程,而不是像嘉斡上師這樣採取‘山水雙修’之術。”
至此,林軒覺得多吉措姆的悟性的確存在一些問題,常常人云亦云,沒有自己的主見。
做大事的人最忌諱這一點,只能終生為將,而不能為帥。
“你進不去這裡?”林軒問。
多吉措姆點頭:“每次進去,都是受嘉斡上師召喚。”
林軒也點頭:“那就放心了,我現在能確定,除了我們之外,進入瑪尼石陣的都是來路不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