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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部分

生陰暗區域。該區域離光源最近,但卻因明暗對比強烈的關係,變得最黑暗。

林軒將那句藏文讀了七八遍,心頭忽然有了隱隱約約的頓悟:“既然所有人都找不到‘卻巴’大師,那麼他一定是在一個特殊的地方。如果只是按照普通方式尋找,就算將全球各國情報系統的電子檔案翻爛了,他也不會出現。我們身在藏地,為什麼不從身邊找起,反而要求助於千里之外的網路?”

燈籠停了,多吉措姆和那怪人就站在林軒面前五步遠的地方。

“大師。”林軒叫了一聲。

這是平日裡他對多吉措姆的尊稱,但這一次,多吉措姆的臉驀地紅了,慚愧地搖頭:“林軒,不要這樣稱呼我。在嘉斡上師的面前,我只是無知的蒙童,是須彌山腳下的一粒芥子。”

他彎曲雙膝,幾乎是用蹲伏的姿勢,面對那怪人,說了幾句藏語。

怪人搖搖頭,多吉措姆便左手一抖,木杆上的燈籠猛地蕩了一下,裡面的油燈便熄滅了。

亮光消失,林軒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索性閉上眼,只用耳朵感應對面兩人。

“卻巴……”他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說了幾個字。

之所以覺得那聲音奇怪,是因為那完全是個三四歲的幼童在說話,而在林軒眼前,只有一個六十歲上下的多吉措姆跟另一位年齡遠大於多吉措姆的嘉斡上師,絕對沒有第四人在場。

“去那裡……”那幼童聲音又響起,接下來一連串話,竟然夾雜著藏語、古藏語、尼泊爾語、英語、德語、漢語、俄羅斯語乃至於維吾爾語等等根本毫不搭界的二十多種語言詞彙。那幼童用多種語言連續講述同一件事,中間變化,自然流暢,就像刺繡工人用二十多種顏色的絲線來製作一件畫屏那樣,有機而完美地結合,毫無違和之處。

林軒認識許多語言大師,但能同時以二十多種語言說話的,絕對沒有一個。

他勉強翻譯那段話的意思,差不多是這樣的:“去那裡,危機在出現,輪迴的力量,無可阻擋……去那裡,火燒眉毛一樣,地下的奇怪變化……水的分岔口,迎接死亡,吞噬生命……無底的深淵張開大口……有人死而復生,有人向死而生,有人不死不生,有是先死後生,有人生死死生……”

藏語中的哲理智慧本來就浩如煙海,有很多關鍵之處只能意會,無法言傳。林軒覺得,那聲音中透著無限的絕望,彷彿瀕死的人喉間發出的呼救聲,雖然自己已經竭盡全力,但身旁的人卻無法聽到。

在此之前,林軒也曾碰見過無數次困境、危境,從未真正從內心裡感到畏懼過,但這一次,他覺得背心一陣陣發涼,渾身肌膚都因微微的顫慄而浮起了一層淺淺的雞皮疙瘩。

“上師,我不懂。”多吉措姆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無助,如寒號鳥的悲鳴。

“變化……非常多的變化,微妙的……就像犛牛身上的蝨子,複雜的,動態的,永遠不會停下來……我們站在這裡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必須到那裡去……到那裡去……”那聲音說。

“到哪裡去?”多吉措姆追問。

在普通情況下,他這樣問無可厚非,但在這種非常高深的禪機對答中,這明顯是一句廢話。

果然,那聲音接下來回答:“卡內沛巴……卡巴太卡……卡內沛巴,卡巴太卡……”

那兩句答語的意思即是“從哪裡來到哪裡去”,同樣的例子,也曾出現在漢傳佛教的經卷中。

佛家講究禪機和頓悟,某些對話是虛幻飄渺的“空話”。在這種遠看有、近看無、初想無、細思有的狀態下,愚頑者毫無所得,聰慧者識得天機。

“一切問題的答案,皆蘊含在它本身。一切看似毫無頭緒的問題,只要把握它的本質,就能找到解決辦法。”這就是林軒的頓悟。

譬如現在,他想到駱原、堂娜兩人為了那封元首的密信而費解,倒不如拋開混亂的思維,專心致志解決鬼湖潛艇的事情。眼下,他們應該行一步,看一步,而不是原地等待,長夜不眠,企圖從無路可走的絕壁上鑿條隧道出來。

多吉措姆與嘉斡上師又向前走,路很黑,他們彷彿是兩名摸索前行的瞎子,蹣蹣珊珊的身影漸漸與黑夜融為一體。

林軒忽然發覺,自己渾身都是冷汗,被夜風一吹,寒颼颼的,極不舒服。

他抹了把臉,回駱原的住處去。

拐過一道彎,他便看到了駱原屋中透出的燈光。

燈光是從半開的門裡流瀉而出的,起初只有一米寬,漸漸擴大漫射出去,在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