鷲大師冷笑,斜著眼睛瞥著關文。
“什麼意思?”大人物問。
“她以為,眼前這位關先生能夠畫出別人的思想,就能畫出她腦子裡的‘識藏’,可結果怎麼樣?結果就是——人死了,識藏也消失了,這位關先生什麼也沒畫出來。”天鷲大師用嘲笑的口吻回答。
他穿著一身墨黑色的夜行服,從頭到腳黑魆魆一團,除了精光閃動的雙眼,身上再沒有其它一絲雜色,隨時都能融入黑暗之中。
關文抬起頭,淡淡地問:“你一直都在跟蹤我們?從尼色日山扎什倫布寺到這裡——整個過程中,我都有背後遭人冷漠窺視的感覺,那就是你吧?”
他接觸過很多智者,西藏的很多智者都是謙和避世、無慾無爭的,唯獨眼前這位天鷲大師,目光犀利冷漠,言辭咄咄逼人,一絲一毫都無內斂之意,怎麼看也不像是出家修行之人。
毫無疑問,他不喜歡天鷲大師,對方的出現,只會引起他的厭惡。
“沒錯。”天鷲大師笑起來,“但你別以為我要對你怎麼樣,我想做的,就是要拼合那幅唐卡,獲得唐卡背後的秘密。現在,我已經得到了,哈哈哈哈……”
現場忽然安靜下去,只有木柴燃燒時的噼啪聲偶爾響起。
大人物很謹慎地問:“那是什麼秘密?是不是有關扎什倫布寺的存亡?”
赤焰尊者也問:“你得到了?你得到了什麼?這不是故弄玄虛的時候——”
天鷲大師桀桀怪笑:“故弄玄虛?我集合了五國十二寺的智者穿越邊界線到扎什倫布寺去,就為了故弄玄虛嗎?你太小看我了。我早就說過,藏邊沒有真正的智者,喜馬拉雅山脈以北的諸大寺院坐擁太多沽名釣譽之輩,念念經、坐坐禪可以,但要參悟扎什倫布寺的秘密,還差得遠呢!”
他揮動袖子,拂過關文的肩膀。
一股看不見的大力湧過來,關文被推得踉蹌後退,幸好被大人物扶住。
“我指的人——也包括你在內!”天鷲大師趾高氣揚地說。
關文並不在意個人的榮辱得失,只是關心著風鶴腦子裡那些“識藏”。如果再給他一些啟示,他就能獲得那地底神秘人物的藏身之所,挖掘深藏地下的秘密。
“我看到了一些,但不是全部。”他說。
“你看到的,並不一定正確;你沒看到的,也根本不能訴諸於筆端——是不是?那麼,風鶴求教於你,豈不是問道於盲?如果扎什倫布寺的人倚重你來尋求‘識藏’下落,豈非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一錯就錯得一起去裡,背道而馳?”天鷲大師咄咄逼人地說。
關文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點點頭:“如果我錯了,請大師指點,究竟錯在何處?應該如何改正?”
關鍵時刻,他潛心靜氣,將心中的憤怒與不滿全部拋開,只關注“識藏”本身。真正的大英雄、大豪傑往往如此,在“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要關頭,不迷失,不衝動,抓住事件的關鍵點不放,直至解決矛盾。
在他背後,赤焰尊者忽然輕聲嘆息:“好,很好,年輕人,我果然沒看錯你。”
第二十九章 寶鈴腦部的伏藏記憶
天鷲大師並未立即回答,而是分開重人,走向關文用匕首“畫”在地上的畫。
在院子的另一角,忽然有人驚撥出聲:“我看到了,我明白了!”
那是寶鈴的聲音,關文心頭一亂,情不自禁地向那邊轉身。
寶鈴就在高翔的身邊,看樣子,她想要向這邊衝過來,但被高翔左臂圈住,掙扎了幾次,都沒能掙脫。
“關文,我從她的舞蹈裡看到了一些——”寶鈴大聲叫,但隨即被高翔捂住了嘴。
所有人跟著天鷲大師走向那些畫,關文原地停了幾秒鐘,毅然走向寶鈴。明知道要遭受高翔、老刀等人的冷眼,他仍然做了這種選擇。
“喂,這裡沒你的事。”老刀躍出來,攔住關文的去路。
“讓她說清楚。”關文大聲說,目光越過老刀的肩膀,直視高翔。
“那是我們自己的事,走開!”老刀厲聲大喝。
“這裡的每一件事,都不屬於個人。請讓開,我必須得過去。”關文大聲說。
“滾,滾開,快滾開!”老刀一把抓住關文的衣領,手上一扯,腳下一絆,使出西藏牧民的摔跤技,瞬間把關文拋了出去。
就在關文即將倒地時,他聽到了寶鈴的驚呼聲:“不要碰他,他不懂武功——”
“她關心我嗎?她心裡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