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意義,因為我的教授們所製造出來的多個宇宙模型是完全缺乏常識的,因為他們都忽視了宇宙的穩定性。”
原先生陡地點頭,低聲驚呼:“我懂了,我懂了,我懂了,穩定壓倒一切,各種宇宙都是懸空存在的,沒有任何一條地平線可以用來承載它們。所以,它們必須找到自身的平衡方式,保持足夠的穩定性,才能永久存在下去。這就像一大堆氣球靠在一起那樣,任何不穩定的組合模式,都會導致氣球爆炸或飄走,導致數量越來越少,直至毀滅殆盡。”
“穩定壓倒一切”——這本來就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沒有了“穩定”的概念,一個人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理想完全都是無效的空想。
林軒的話則更直接:“那麼,現存的最穩定結構除了金字塔的稜錐模式,就是蜂巢結構。”
星三郎補充:“沒錯,所以埃及人建造金字塔來追求終極效果的穩定,他們在吉薩高地上建造那麼多金字塔,就是在反覆探究一種一勞永逸的建築方式。巧的是,他們終於找到了現存的稜錐模式,依託牢固的大地基礎,他們做到了。至於蜂巢結構,那是飛行在天空中的蜜蜂構造出來的,更接近於宇宙的本體形狀……”
原先生與林軒對望了一眼,金字塔研究的理論雖多,但卻沒有一種與星三郎所說的相同。
埃及處於非洲沙漠之中,對於穩定性、安全性的需求相當迫切。法老王當政時期,一定會追求一勞永逸、無憂無慮的解決方法。他們把自己的遺體變成木乃伊,放進金字塔裡,追求的正是“永固、永生、永安”。
“可惜,可惜空沙大祭司已經離世,否則,他應該能在這種理論上跟你做更深的探討。”林軒由衷地說。
空沙畢生追求的是“活著”,併為此不遠千里,由埃及來到藏地高原。
星三郎一笑:“林醫生,我跟空沙大祭司非常熟悉,並在吉薩高地一起做過研究。他本想拜我為師,學習永生之道,但被我拒絕了。所以,他擁有的那些理論,都是被我批駁過、刪減過的,只剩最精華的部分。是我告訴他,稜錐結構只適用於地球表面,就算將自己製成木乃伊,也存活不了千年以上。相反,如果他能找到傳說中的蜂巢宇宙,就會獲得人類生命起源的真諦。所以,他來了……”
原先生搖頭微笑:“不,你應該說——所以,他死了。”
空沙大祭司的一生是相當悲哀的,身為組織的一員,也許昔日剛剛加入組織時,還能遵守誓言,為了人類和平安寧而戰,但當他發現自己身患絕症之後,一切行動都變成了以治病為目的,只想窮盡人類的醫學精華,讓自己好好地活下去。
最終,他變成了一個極端自私、心理扭曲的人,連正常生活都無法進行,何談永生?
所以,別人沒死,追求永生者先死了。
“你告訴他,在藏地雪域能找到蜂巢宇宙?”林軒追問。
星三郎緩緩點頭:“沒錯,你們也許已經意識到了,那斷崖向外,我們的眼睛能夠看到的,就是真正的蜂巢宇宙——”
林軒渾身一震,情不自禁地搖頭。
他沒有說出來,但心裡已經迅速否定星三郎的話。那只是一個蜂巢結構,而不能將其定義為蜂巢宇宙。
“我知道你心裡對我的話不以為然,認為那只是一個蜂巢結構,跟蜂巢宇宙相距甚遠。但是,你有沒有想到藏傳佛教、漢傳佛教都經常提到的一句話?”星三郎問。
林軒當然知道對方指的是什麼,當即回答:“一沙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那是傳統佛學經典中廣為流傳的妙論之一,無論是禪宗、儒家、道教,還是文人墨客、官場要員,都對這句話有自身的不同理解。
這兩句話的概略意思是,從一朵花裡就可以看出整個世界,用一片葉子就能代表整棵菩提。
“那兩句話,能帶給你什麼?”星三郎又問。
林軒嚴肅而又謙遜地回答:“佛學是門博大精深的學問,類似於這樣的高深哲理比比皆是。無論正式拜入佛門的弟子還是僅僅皈依的外門弟子,他們日日夜夜誦經、持戒的目的,正是在心裡反覆解讀這些哲理。就我個人而言,能夠參悟的,僅僅是世間萬事萬物之中‘小與大’的道理而已。”
“何為菩提?何為‘小與大’?”星三郎再問。
此刻情形,兩人就如同兩位藏傳佛教弟子在辯經場上“辯經”一樣,真理愈辯愈明,參佛不問先後,最終目的,只是為了觸控到這些句子中所包含的人類終極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