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夢裡的“他”告訴現實中的他,現實中的他即使在夢裡,也忘不了自己的使命。
上午十點鐘,他被滿臉駭然的方晴叫醒了。
“有情況?”他翻身坐起來。
方晴點頭,緊咬著嘴唇,在丁峻床前來回踱步,似乎在斟酌言辭。
“快說,直說就行,不要新增任何個人的猜測和推斷。”丁峻提醒。
方晴走回來,坐在床邊,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司琴肚子裡的嬰兒有可能已經死了,寺裡所有懂醫術的大師此刻都聚集在僧舍裡,輪流替她把脈。但是……但是……但是……”
“但是探測不到嬰兒的脈搏,對不對?”丁峻的心頭一緊。
方晴點點頭:“對,我只能察覺司琴的成人脈搏,嬰兒的脈搏消失了,沒有一點痕跡。這種怪事,只會發生在兩種情況下——”
丁峻立刻截斷她的話:“不用解釋這個,我懂,說重點。”
這真是個巨大的壞訊息,如果嬰兒死亡,他們堅守在這裡已經毫無意義。探察不到嬰兒脈搏的情況,只能是“死胎”或者“早產”的原因。既然司琴沒有早產,當然就是前者。
“兩位大師依舊昏迷,司琴的精神忽好忽壞,呼吸微弱,隨時都會死。幾位醫術最高的大師說,長途運送的話,她很可能中途就不行了。”方晴說。
第二十七章 突遭陷阱
丁峻閉上眼,把昨夜發現司琴中刀倒地後的情況全都回憶了一遍,突然做了決定:“方小姐,你留在寺裡,我去趟札達縣。”
方晴立刻明白了:“你是去找石……妙手?”
既然石妙手是幕後主使,她已經不肯再恭敬地稱之為“石叔”了。
“必須找到他,才能揭開黑幕。”丁峻無比堅定地說。
“可是,司琴這邊怎麼辦?她如果死了,嬰兒怎麼辦——或者反過來說,嬰兒死了,她怎麼辦?”方晴焦急地問。
丁峻按住方晴的肩,凝視她的眼睛,低聲回答:“不要想太多,跟從你的心去做。你所擔憂的,只存在於假設之中。我們身處逆境漩渦之內,只能逢山開路、遇水搭橋、見招拆招、見機行事。不要做太多假設,那將於事無補,而且自亂軍心,是戰爭大忌。現在,靜下心來,好好地吃一頓早餐,然後洗臉刷牙,拿一本佛經來讀。記住,能被我們改變的事,我們一出手就能擺平;不能被我們改變的,強求亦是無奈。就像你問我藏經閣那標記的意義,知道的,我都說了;不知道的,我不能胡編亂造,是不是?”
方晴安靜下來,兩人默默對視著。
“對不起。”良久,方晴不好意思地說。
“不要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我們都是被無端捲進來的。現在,我離開,這裡的一切都交給你,保持聯絡。”丁峻一絲一毫也不耽擱,馬上出門。
從小院到託林寺門口的這段路上,他耳邊不斷傳來寺內僧眾的誦經聲。忽然之間,他覺得石妙手將戰場延展到這座藏邊古寺來,打擾了託林寺上下近百僧眾的清淨修行,真是可惡之極。
他發動自己的車子,火速趕往札達縣城
札達,藏語意為“下游有草的地方”,原為扎佈讓宗和達巴宗屬地。1956年10月兩宗合併,設立札達宗辦事處。1960年5月建立札達縣,屬阿里地區管轄,縣政府駐紮於託林鎮。
札達縣曾經是大陸著名的“全國最小縣”,所以街道上行人稀少。
石妙手開設的私人診所在託林鎮的北邊,靠街的房子作為接待病人、看病抓藥的地方,診所右側的黑色大鐵門向裡,才是石家人的住處。
丁峻趕到時,診所的木門緊閉著,裡面悄無聲息。他轉到側面,去敲鐵門,同樣無人應答,可見石妙手為了避禍,直接診所停業,舉家搬遷,走得非常徹底。
那大鐵門上有一個半尺見方的活動視窗,丁峻推開小窗,摸到了一把沉甸甸的大鐵鎖。他早有準備,食指與中指、無名指與小指這兩處指縫裡夾著兩根精鋼鉤針,全都捅入鎖眼,只交替活動了四五下,鐵鎖就被開啟。
丁峻推門進去,然後反手鎖門。
石家的院子很大,南北有五十步,東西有一百步,相當於一個小型的操場。院內只有一排房子,坐北朝南,建在大院的最北面。按門口計算,共有十五間房子,居住條件相當寬敞。
丁峻快步透過空曠的院子,進入了正中間的北屋。這裡是一個寬敞的大客廳,擺放著六組沙發,側面牆上,還掛著幾幅字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