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望不見烽煙的地方。
但子牙都只是像對待小孩子般安撫他,告訴他天命難違而他身不由己。然後再一次提起兵器,在申公豹見不到的地方,為一些明明無所謂的目的殺戮。
子牙也會受傷,那些傷痕總會勾起申公豹的怒火。他會一個人、不顧危險地衝入敵營,鑿下傷害師兄之人的首級,即使莽撞的舉動在事後常換來子牙的斥責。
三年前的那天,是他踏平了一處城池後歸來。在營中他四處尋不見子牙的身影,向士兵們探聽,竟也無半點訊息。
他去到子牙出兵前所說的戰場,唯有望見一片焦土。於是他聽見了腦海裡不協調的琴音,有根被長期戰事拉緊的弦,在此刻崩斷。
那天他遺忘了他踩過多少具屍體,只曉得他渾身是血地衝到敵方將領面前,將對方斬首後,跪在屍體之前,哭了。
幾日前臨時轉移戰場、還不及帶訊息回去子牙匆匆趕來,一字未言就被申公豹的雷光逼了出去。當申公豹望見他一身的血漬與風塵,他恍若長夢初醒,給這天命、這現實狠狠地甩了記耳光。
他立誓他再也不作讓師兄陷於凡塵的兇手了,日後的戰役他冷眼旁觀,更進一步地,他避開姜子牙。
在師兄封神後,他才知道那是無用的抵抗。但在當下,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做些什麼,喚回往日的琴聲,以及子牙的笑容。
第3章 《作伴》
《作伴》
大約是想起了子牙的四不像,申公豹才會收養那隻斑點虎。
那日大雪紛飛,敵軍不知使用了何種術法,軍營附近的水源全凍成了寒冰,子牙無法驅散法術、不得不下令撤軍。
圍城三月,仍無法攻破敵城,士兵們皆身心俱疲,而子牙也並不好受。
這一切全被申公豹看在眼底,他在遠方感知到了天候的異變,一路趕來,正好見到軍隊撤退。
他在暗處,望見師兄騎在四不像背上,身後是擁戴他的大軍,可他一臉疲憊,單薄的身子幾乎被白雪吞沒,搖搖欲墜,他卻依舊領在萬兵之前,放不下這天命所加諸的重擔。
遠遠望去,四不像不斷擺動身軀、磨蹭牠的主人以博取些許溫暖。子牙伏在牠身上,將凍的蒼白的臉埋入牠的背。
申公豹並未上前讓師兄看見他,他知道自己的出現無法幫到子牙。他繞到了軍隊後頭,即使立誓過不再幹預戰事,仍在此時出了手。
敵軍派來的暗兵以大雪作掩護,正準備攻擊子牙的軍隊。申公豹雷鞭橫掃、招來了天雷將敵兵殲滅。
雷光在天地間無聲炸開,血濺上地又迅速被雪覆蓋。頃刻之間,敵兵便傷亡了大半,申公豹看著屍體埋沒於雪中,目光冷冷,一切的緣由卻是說不清的苦澀。
清除了敵人而不讓師兄曉得,申公豹將敵方士兵全數擊殺後,便準備悄悄離開。也是在這時候,他在雪地裡瞥見了被困住的斑點虎。
就如同所有被情網所攫的人,即便是在疏遠後,申公豹也依舊謹記著關於子牙的一切。他想起了子牙和四不像互動的種種畫面,子牙在煦暖的陽光下、逗弄著小四不像,笑若春花。
他忽地感受到了多年來的寂寥,於是就隨手將斑點虎撿了起來。小斑點虎偎在他懷裡,就像子牙趴在四不像背上的模樣。
如果他也能那樣,任子牙偎著……申公豹不敢多想,帶上了斑點虎匆匆離去。
第4章 《陌途》
《陌途》
舊地重遊,申公豹踏進鬱郁蒼蒼的林海之中,身邊帶著那隻他撿回來的斑點虎、手上抱著一張半毀的琴。
深山的樹蔭下,每一處都是子牙曾坐而彈琴的地方,每一絲從葉縫間灑下來的,都是和以往沒什麼分別的日光。
山間的風徐徐吹拂,故景依舊,昔日的笑語戲言卻只餘追憶。
數日前,申公豹去了妲己寢宮,請求她說服商王、任他為將,那狐妖允了。
他知道師兄四處征戰,為的就是滅商,可如今他已不在乎子牙怎麼想。
最後一次見到師兄時,子牙當著他的面,將自己彈奏過無數次的琴給燒了。雖然申公豹動手奪琴,但當他將琴搶下時,琴已毀了大半。
當時師兄說了什麼,他沒聽清,只有那句「天命難違」清晰地傳入耳裡。那句可笑的話配上子牙平靜的神態,申公豹無法明白,只有憤怒。
他總記掛著以往的那些好,所有一切都改變之後,他以為只有那把琴是通往昔日的聯結。那琴曾彈奏過的調子是歲月靜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