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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果老還是蝙蝠的時候。有一天,他的師傅文美仙人對他說道:“你有功於灌口人民,合該受他們一千年的香火!我已稟明玉帝,今玉帝有旨準你在灌口建一廟宇。我已替你召來灌口大小土地,著他們傳諭灌口百姓,替你立廟。此時,廟宇已經建成,你可下界守在廟內,為百姓們排憂解難積些功德,將來也好早日修得個人身。”

蝙蝠對文美仙人千恩萬謝之後,便下界去了。

灌口百姓得了土地爺的指示,果然家家戶戶紛紛踴躍捐款,替這蝙蝠修了一座小小的廟宇。因為百姓們知道,這便是曾經救過他們的義鼠,所以廟雖不大,香火卻是很旺。他們對於蝙蝠異常的尊重,大家都稱他為福德正神。這是因“福”“蝠”同音,既可表示敬意,又希望他能永久賜福。到後來,灌口一帶千里之內,逢有喜慶之事,或是遇到年節,家家都懸起一軸五蝠或九蝠之圖,取個廣納多福的意思。

這蝙蝠非常珍惜這得來不易的功果,所以凡是虔心祀奉他的,也都儘量滿足他們願望。因此廟中香火,也就更加旺盛起來。這蝙蝠受得人間香菸久了,居然也能變化成人形出外遊走。不過,或七天或十天,他仍要變回本相返回廟中。因他天生膽小怕事,所以平常不敢輕易離廟,恐怕惹出是非,致天神譴責。

誰知劫數已定,該你倒黴時,是怎麼躲也躲不掉的。因他這座小廟緊臨東海,所以這蝙蝠竟和東海老龍交起了朋友。蝙蝠時不常的便去海邊走走,和老龍飲酒聊天。那老龍也常常到蝙蝠廟中坐坐,因此上兩人便成了莫逆之交。

不料海中另有一條蛟龍,亦是法力高強之輩。一天化了人身,行過那個蝙蝠廟內,進去瞻望了一回。見廟中只塑著一個怪模怪樣的飛禽,他也不曉得這是什麼東西,卻錯疑是西方如來頂上的孔雀,忙著上去行了個禮。心內還暗暗稱頌道:“這西方如來的孔雀果然與此間不同,試問像我這種見多識廣的人,竟也未曾見過這般漂亮的孔雀!”

誰想當他邁步出了小廟,正好聽得有人在說這蝙蝠當年救人之事。他這才知道,原來廟中供奉的竟是隻由老鼠化成的蝙蝠。老蛟本就是個火暴脾氣,這一來,幾乎把他氣個半死。立時捏訣召神,把當方許多土地一起喊來,責問他們:“你們為什麼把這小小的鼠輩,弄得如此大樣大模的,受百姓的香火?今兒我錯認是如來頂上的孔雀,還朝他行個大禮,那畜生竟敢高坐堂上,連客氣話兒也不說一句,這真可惡極了。我老蛟與天地同壽,修成無上道法,除了能夠管我的二郎神和我所崇仰的幾位仙佛外,幾時曾向那些不相干的下流神仙,說過一句軟話。不料今兒竟吃虧在他這小畜生面前。這還了得!如今長話短說,我就限你們於三天之內,將此廟拆毀,把這長了翅膀的耗子攆出境外,萬事全休;如敢違命,我先打斷了你們的狗腿,再取一把火,燒了他那鼠窩兒。”

土地們見老蛟如此發怒,又明知蝙蝠來頭不小,真是兩頭為難。一時面面相覷,回答不出。老蛟怒道:“你們一言不發,難道看得我老蛟道力不及一個小小老鼠?難道怕了老鼠,就不怕我老蛟嗎?好!好!既你們這樣輕視我,我也說不得,要對不住你們了。”

說罷,氣沖沖地取出一把三尖兩刃刀拿在手中。刀一出鞘,就有萬道寒光,直逼人面。嚇得土地們戰戰兢兢,縮做一堆。大家不住口的喊:“大王息怒,我等有下情回稟。”

老蛟橫刀怒聲道:“快講!快講!”

土地們見老蛟不可理喻,大家商量了一會兒。其中有個年長些的,想到龍為水中之王,水中百物都受他的指揮,聞這蝙蝠和灌口老龍極好,不如借這老龍聲勢,嚇他一嚇,看他如何對付。於是含笑說道:“大王不必動怒,諒這小小的蝙蝠豈是大王對手。土地們受他驅使,也甚不服氣,不過他的師傅乃是文美真人,是大有法力的上仙,近來他又和灌口龍王非常交好,來來去去,甚為莫逆。土地們本待遵命拆卸他的廟宇,趕他回山,等文美真人知道了,有大王替我等作主,土地們也不說懼怕的話。倒是灌口龍神近在咫尺,聞他朋友吃虧,必來相助。他是水族之王,勢力最大,萬一發怒起來,只消把法身一動,便能倒海移山,使陰陽兩界不得安全,那時土地們果然該死,只是大王和當地人民也不免吃他的虧,這卻如何是好!”

這幾句話一出,土地們本以為老蛟會知難而退。誰料這老蛟向來對老龍不服,如今聽了這話,更是氣得牙根癢癢。心道:“好你個老龍,當真氣死我了。你在水中稱王稱霸也就罷了,竟然在岸上還要受你的氣。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說什麼我也要毀了這小小的廟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