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商不解,問道:“什麼滄海啊?這是平西王小王爺畫的,說要他心中之人明白他的心思。現在京城大街小巷都在流傳小王爺和陶二公子當年……”客商見我臉色不對,下面的話便打住沒說。
明白他的心思……他心裡可還有我?
柳相憶默默不語,我把畫還給客商,“他……他還好吧……”千言萬語,流出來卻只有這句。
客商尷尬地撓撓腦袋:“公子這話問得可難為我了,這小王爺的事我也只是聽說……”
也是,我真是糊塗了,一個客商會知道多少呢?
但我不死心,“司馬丞相的女兒是不是平西王府的王妃?”
客商終於為自己可以回答這個問題而興奮起來:“三年前是,但現在不是了。”
我激動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怎講?”
那人見我如此激動,有些無措,柳相憶在旁安慰他:“無妨,你講便是。”
他這才開口:“三年前司馬小姐確實嫁入了王府,不過今年年初司馬家因犯上作亂被滿門抄斬了,自然就不是了。話說這還是陶大人和秦大人拆青樓找出來的證據呢,剛好碰到司馬丞相在一家青樓裡與蠻族人密談,被逮個正著,皇上一怒之下連帶雲妃娘娘一併打入天牢,月餘不到就處斬了。”
我聽得心驚,司馬家上百口人就這麼全斬了,皇家果然無情。
柳相憶看著我發白的臉色,緩緩握住我的手,“阿離……”
我對他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那客商意猶未盡,繼續說道:“聽說司馬家早就想造反了,只是皇上找不到證據,這不一逮著空隙就把司馬全家下了獄。這造反事件剛定小王爺就差人拿著畫像到處找……找陶公子你……”
找我?因為妻子死了所以想起我了?
我不稀罕!
但心裡五味雜陳。
柳相憶讓管家送走了還在喋喋不休的客商,重又坐回我身邊,“阿離,你要回去麼?”他說的回去自然是指京城。
我慘然苦笑,“回去?為什麼要回去?”
他輕撫我的額頭,“阿離不回去就呆在這裡可好?一輩子。”
我呆坐不語,要是在大城鎮,說不定司馬全家抄斬的訊息會更早得知,我不敢想要是早些時候知道我又會有什麼反映。
他果然無情麼?不然作為司馬家的乘龍快婿為什麼不見平西王府受到牽連?明哲保身,利益不在便抽身離去?他是這樣的人麼?我不確定。
我看著柳相憶期待而緊張的臉,“你早知道陶莫離就是陶家的二公子,為什麼不說出來?你也知道我的滄海是哥舒璵,你還是不說!”我眼無焦距。
他心疼地拉我入懷,“阿離,我不想知道這些,這世上沒有什麼小王爺,也沒有京城的陶二公子,只有我的阿離。”
我在他懷裡默然不動,好溫暖的懷抱,我有些貪戀。
“相憶,我好累……”我把頭放在他肩上輕蹭,他抱我更緊,“累了就好好睡,我一直在。”
一直在,一直都在,真好。
第二天起來已經日近三杆,伸伸懶腰,覺得心情平靜了很多,他坐在床邊看著我,我被他看得有些臉紅,“你別這樣看我。”
他彎□幫我穿鞋,我一驚把腳收回床上,“你做什麼?”
他笑得很當然,“給你穿鞋啊。”
我把鞋搶過來慌亂地穿上,“我自己來就好,要是有人知道堂堂柳才子給人家穿鞋會被笑死的。”
他坐上床來挨著我,伸手環住我的腰,輕聲細語:“為阿離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我的身子繃得緊緊的,我不習慣和除哥舒璵之外的人這般親暱,但我又不忍傷他的心,只好就這麼讓他抱著。
他感覺到我的緊張,便拿開手,“你在害怕什麼?”
我趁機起身,看看外面的天氣,轉開話題,“今天天氣不錯,就是有點熱。”
他走到我面前,捧著我的臉認真地問:“阿離,昨天我的話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阿離不回去就呆在這裡可好?一輩子。
他這麼說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忘不了哥舒璵,我不能騙他。
“現在我心裡還有另外一個
人……”
他手指摩挲著我的鼻尖,“我不介意,我願意等到你徹底忘記他的那天。”
我還能說什麼?哥舒璵,是我們有緣無份還是根本就無緣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