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也不提還錢的事兒,就連家裡最艱難的時候,也沒見幫襯過我們一回。問起來了,倒是回我一句沒有那回事,讓我拿個借據出來。”
“我氣得險些吐血!”王氏越說越發狠。
到了這裡方婆子也吶吶的不能說話,只能喃喃道:“是我們老趙家對不住你。”
王氏稍微平了平心裡的一口氣,對方婆子道:“娘,我話說在這裡,我沒那麼狠心,能看著二哥去死。但二哥二嫂那點小心思我就不會成全了,這是既想要命,又不願意自家傷筋動骨,專指望著哥哥弟弟家裡?天底下哪有那麼好事兒,吉哥是做弟弟的,又不是做老爹的。”
方婆子何嘗不知道這是趙福夫妻兩個的一點小心思,只是做父母向來憐惜最弱的那一個。特別是這兩年趙吉家裡也漸漸起來了,把趙福一家比成了最差的,她就總想著不能讓老二落地太遠,兄弟三個還是要齊頭並進才好。
這一回二兒子生病,花銷肯定不小,若是讓一家承擔,那必然是傷筋動骨。若是三家一同承擔,那倒是都能保全。
只是心思是這一番心思,卻不能說出來。她是三個兒子的娘自然會這般想,可是兒媳婦們只是各自丈夫的老婆,自然更想著自己的小家。
這件事當然不只是在東廂房裡掀起了波瀾,在正房裡也是一樣的。趙鶯鶯就親眼見到趙蓮蓮躲在正房窗戶底下聽牆角,她心裡知道這個才六歲的堂妹並不懂裡頭的勾心鬥角——她不過是孫氏的小耳報神而已。
不只是正房裡的一些爭吵,就是自家的一些話頭恐怕也一併被聽了去了。
不過有些事情根本不必特意去聽,一層薄薄的窗戶紙阻隔有限。趙鶯鶯只要坐在窗前,大些的爭吵就能聽的一清二楚。
“好呀好呀!你們兄弟情深,就我這個外來的嫂子做惡人!你今天要真的拿錢過去,明日我就帶著趙葦趙葵幾個一起回孃家!反正葦哥兒幾個也大了,我怕什麼!”
“你別就拿這一回事來撒潑,這一回可不是小事兒,總不能看著不管罷!那樣我成什麼人了!”
“你成什麼人?你倒是想做好大哥,人家卻不一定想當好弟弟呢!自家還沒出一個錢,先打起了兄弟出錢的主意。怎麼,你就這麼想去做那冤大頭?我告訴你,老孃可是宋家的女兒,眼睛裡是容不得沙子的!”
宋氏孃家兄弟多,她平常常常幫襯孃家,這種時候讓孃家壯聲勢也十分簡單。
這期間孫氏也常常吵鬧,全是指桑罵槐那一套。引得周圍的街坊鄰居全來看,她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好讓宋氏和王氏‘就範’。只是這一次宋氏和王氏都下定決心了,絕不能讓自家吃這一次虧!
至於名聲什麼的,都是窮苦人,只要腦子清楚明白就應該知道這件事到底是個什麼分曉。何況市井人家哪裡有那麼多講頭,只要不是那等汙糟名在外,兇悍些的、冷心些的,這些根本算不了什麼。
幾日下來,就連趙鶯鶯都習慣了,習慣了把那些罵人話當作耳旁風。那邊罵他們的,她手上做自己的絹花。
王氏也道:“聽她說話,還不如我多織兩寸綢,你們姐妹多做兩朵花——這一次做花,後頭雖然沒有你們奶幫忙了,分錢的時候依舊分些給她罷。”
這就是王氏的心軟了,趙鶯鶯早就已經知道自己這孃親絕不是什麼心硬的人。之前分給奶奶的一兩銀子,不用想,一定已經補貼給了正在生病的二伯。這時候分錢,也是一樣去處。
明明知道是這樣,王氏依舊這樣說,這就是她的好心了。
趙鶯鶯不會覺得這是一種是非不分,她早就見識過了母親的厲害,這時候見她這樣只會覺得她既有好心腸,又是芸芸眾生中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人——不是沒有底線的好,又總是無法下狠心。
這也沒什麼不好的,趙鶯鶯這樣想。
第27章
或許真的是捨不得花自家的錢治病,也可能是隻是巧合,趙鶯鶯二伯的病很快平復下來了,最後並沒有用上宋氏孃家等各種排場。
不過經過這件事,趙家小院裡的氣氛就更加奇怪了。三家人明明是至親,卻連一般的鄰里都不如。趙福和孫氏自然不必說,這些日子對外不知道說了多少話。
“我們算是知道什麼叫做人情冷暖,還親兄弟呢,呸!都是見死不救的東西。還好我自己命硬,不然等著兄弟來救命,那不是隻有死的份兒了?”
這話說的其實很沒有道理,雖說趙福看病吃藥的時候趙貴趙吉兩家都沒有出錢,那也是因為當時還沒到那份上——這說出去才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