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吳氏只是搖搖頭道:“呵呵,本哥兒媳婦哪裡知道呢。。。你家常年可以大門緊閉然後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是不是人人家裡都成的。至少要買菜買米罷,至少要倒馬桶僱牙行罷。你家有人可以做這個,張家可沒有。”
趙鶯鶯家裡有桃兒、圓娘、金三水做事,這省了趙鶯鶯很多事,趙鶯鶯也因此可以想不出門就不出門。不然的話她一家三口過日子是絕對不可能繼續下去的,光只說夏日的菜每日都要買新鮮的,哪有可能一日不出門。
“我還以為會是張太太自己來呢。”趙鶯鶯喃喃自語。
張家姐兒今年十六歲,這個年紀非常特別。趙蓉蓉趙鶯鶯趙芹芹三姐妹在這個年紀的時候都被王氏管束著,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總之她們基本上做到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修身養性。
至於其他的鄰里人家,基本上都會這麼做。差別只在於某些人家管束的嚴苛,有些人家管束很鬆散。
這樣做不僅是為了圖一個好名聲那麼簡單,這是有更現實的原因的——這個年紀的姑娘春心萌動,最容易動男女之情。可是在世人看來規矩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隨便和一個不知道恰當不恰當的男子交往。若是一個不注意還有了苟且之事,這個女孩子,應該說這戶人家都要受到很大的影響!
因為這樣現實的原因,所以安娜猜測應該會是張太太自己出門與外界交往。卻沒有想到自詡為禮儀嚴整且自視甚高的張家嬸子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都是讓張家姐兒來做這些的。
其實這樣也就罷了,她家人手少,姐兒出來與人打交道雖有些不合,可也不是什麼說破天的大事。關鍵是張家姐兒自己舉止輕浮,各種男子搭腔說話也不避諱,如今已經有男子拿她來說笑了,可不是惹得街坊鄰里側目。
這樣的張姐兒每日都要出門,今日也不例外。除了買上一包花生米,二兩茶葉,一些豆芽菜之外她還要去酒坊買一些酒——她哥前幾日就說過了的,今日晚間會有同窗來家裡做客,她娘張太太提前就準備了起來。
家裡好茶葉沒有了,只有一些自家喝的普通茶葉,這當然不行,得要買一些好的才行。另外夏天佐酒還是冷盤為佳,所以除了一些滷肉之外就讓張姐兒買一些花生米豆芽菜之類的菜色。
至於酒也是一樣,張家哥兒雖然小喝幾杯,卻在交際應酬之外不被允許喝酒——在張太太看來,讀書人怎好終日沉迷於酒水玩樂等事,那實在是太墮落了。至於和同窗老師喝酒玩樂在她看來那就是上進的一部分,自然就不算墮落。
各樣東西買完,手裡提了一串油紙包。腳步輕快地走到崔家酒坊,往裡瞧了瞧,對夥計道:“小哥,給打上一瓶子惠泉酒!我可是認得的,別拿本地南酒糊弄我,也別隨便摻水!”
惠泉酒是南北名酒,出了名的好,也出了名的貴。本地的酒坊不產這個,酒鋪自然不可能自釀,都是從商販那裡進來。至於發賣的時候經常是用本地一些接近的酒冒充,或者摻水販賣。
只不過惠泉酒品質很好,又屬於比較淺的酒,就是女兒家也喝的,很難摻假——相反,濃烈的酒更容易弄鬼。所以張姐兒說的這些手段是她這個女兒家也能看出來的。
其實還有別的手段,譬如惠泉酒摻著南酒賣,那樣就很難分辨出來了。不過崔家酒鋪就是憑著誠信經營立足的,並不玩這種手段。所以小夥計抬著頭拍胸脯保證:“小姐你就等著吧,我們鋪子裡的酒從來不弄鬼!您若是這能挑出刺來,咱們就敢假一賠十,順便再讓您把招牌砸了!”
說著手腳利落地從櫃檯後面開啟一個大罈子,使了漏斗和酒提子給灌滿酒瓶。這種酒提子是二兩一提的,裝了六提,最後一提大概是三分之一不到,於是道:“一斤一兩不到,就算您一斤,給抹了一點兒稱!按照零價。。。盛惠一錢二分銀子!”
張姐兒咯咯笑了起來,從袖子裡取出荷包的時候露出一截雪白的腕子。捏著碎銀子的時候湊過去道:“這是不是多了一些?難道惠泉酒又漲價了?該不是小哥你蒙我的吧?”
十六歲少女身上的脂粉味有一種香氣,一下就讓老婆都還沒有討的小夥計臉紅了起來。無措地後退半步,差點靠在了背後放酒罈的櫃子上。結結巴巴道:“並沒有、並沒有漲價呢,別的。。。別的不敢保證,總之不摻假的惠泉酒我們鋪子裡已經是最便宜的了。再便宜就要虧本賣了,實在不能夠啊!”
“那就是你那酒提子的事兒,我記得上次也是打了這樣一瓶子惠泉酒,可沒有花這麼多錢!”張姐兒笑眯眯地盯緊了小夥計,眼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