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瞟了一眼門外。葉川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主臥的門關著，喬敏應該聽不到他們的說話。

&esp;&esp;葉時飛小心地掩上門，低聲笑著說：“看見衣櫥裡的衣服了？”

&esp;&esp;葉川點點頭，神情疑惑。

&esp;&esp;“那是行蹤的。”葉時飛搖搖頭，“你也知道，我和他是生意夥伴，有時候公事忙得太晚，他懶得回去了也會留下來過夜。”

&esp;&esp;葉川的腦海裡毫無預兆地跳出來一段話：“你總是追問這個有什麼意思？嗯？你也知道我和他是生意夥伴，公司的主要客戶又在德國，這裡面有個時差的問題，有時候公事難免會忙得晚一點。難道你要我半夜三更地穿過半個城市，就為了回到你身邊來睡兩三個小時？”

&esp;&esp;下一秒，葉川的腦海裡浮現出了李行蹤那張暴躁的、滿是不耐煩的臉。那不是他們第一次發生爭吵了，卻是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觸及到真相。他還記得李行蹤反問他的話：“我不過在他家的客房裡留宿了幾次，你就擺出這麼一副跳出來捉姦的尖酸嘴臉。你到底是不信任我？還是不相信你自己的哥哥？你以為誰都像你似的見個男人就主動往上貼？！”

&esp;&esp;葉川的心頭倏地掠過一絲尖銳的疼痛。他記得李行蹤甩下這幾句話之後，就氣急敗壞地摔門而去。自那之後，他們之間那道一直以來被他細心隱藏的裂痕終於變得無法再掩飾。

&esp;&esp;“川兒？”葉時飛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指，“想什麼呢？眼都直了。”

&esp;&esp;葉川搖搖頭，臉色卻微微有些發白。

&esp;&esp;“衣櫥應該沒塞滿吧。”葉時飛反問他，“是不是你的衣服掛不下？”

&esp;&esp;“不是。我過幾天就要去學校，衣服就不往外拿了。”葉川猶豫了一下，還是覺得把話問清楚比較好，“二哥，你說那是李哥的房間，他的東西應該不少。我這樣住進去是不是不太好？”

&esp;&esp;“到底是長大了啊，”葉時飛嗤笑著，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哎呀，沒事兒長這麼高幹什麼，你看我都要夠不著你的腦袋了。”

&esp;&esp;葉川微微向後躲了一下。他不喜歡別人揉他的腦袋。

&esp;&esp;“沒事兒，”葉時飛滿不在乎地說：“你放心住就是。他知道。再說那間客房一直也是空著的，他又不是真的住……”

&esp;&esp;葉時飛像是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似的，微微有些尷尬的停了下來。

&esp;&esp;葉川卻覺得腦子裡嗡的一聲響。那些掛在衣櫥裡的衣服、擺放在陽臺上的盆景，果然都只是臨時佈置起來的場景？

&esp;&esp;葉時飛轉身拉開了書房的門，東張西望一番又縮了回來，很小心地把門關好。

&esp;&esp;“你們……”葉川覺得這個時候沉默會讓兩個人都很尷尬，但是葉時飛話裡的意思已經暗示的很明顯了，似乎也沒有什麼需要他這個外人去質問的。一時間不知自己該有什麼樣的反應才合適。

&esp;&esp;葉時飛微微有些不自在地看著他，“我說川兒，咱們倆好歹也是兄弟，你不會把我們的事兒告訴爸媽吧？”

&esp;&esp;葉川搖搖頭，心頭一片麻木。

&esp;&esp;葉時飛笑了笑，眼神卻有點兒擔心，“會不會覺得……看不慣？”

&esp;&esp;“怎麼會？”葉川笑了笑，麻木的心底卻慢慢生出一絲自己也無法解釋的苦澀，“你可是……我二哥啊……”

&esp;&esp;“哥真是沒白疼你。”葉時飛舒了一口氣，臉上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回頭我和行蹤單獨請你。”

&esp;&esp;“好。”葉川勉強笑了笑，“那我先回去把行李收拾一下。”

&esp;&esp;“你還有時間洗個澡。”葉時飛在背後提醒他，“行蹤等下不過來這裡了，咱們直接去海味館跟他碰頭。”

&esp;&esp;葉川點點頭，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esp;&esp;他覺得自己快要笑不下去了，再不走的話，臉上的笑容會變得僵硬，讓人看出虛假來。幾分鐘之前掠過心頭的那一絲痛感已經消散，卻有潮水一般的、悲傷的東西從更深沉的地方悄無聲息地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