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跟打掃宿舍的保潔大媽說話都笑眯眯的。何況葉家那樣的情況，就算多出一個養子來，也不會跟他們兄弟爭奪什麼，他根本犯不上難為他。

&esp;&esp;“這也算苦盡甘來吧。”李行蹤多少有點兒感慨，“小小年紀，挺不容易。”

&esp;&esp;葉時飛聳聳肩，沒接他的話。

&esp;&esp;從坐下來到現在，他們的話題一直圍繞著他這個名義上的弟弟，葉時飛掃一眼站在玻璃櫃臺後面的少年，果斷地轉移了話題。

&esp;&esp;葉川磨磨蹭蹭地換好衣服，出來時見葉時飛和李行蹤已經等在門口了。兩個外形出眾的青年，就算手裡的大包小包多少有點兒破壞形象，仍然十分引人注意。

&esp;&esp;這兩個人站在一起親密交談的樣子葉川不知見過了多少次，甚至葉時飛微微仰頭的樣子、李行蹤側身站立的角度都和他記憶中固有的畫面重疊的嚴絲合縫。

&esp;&esp;葉川覺得心口隱隱作痛。也許他早就發現了這兩人之間非同一般的默契，只是固執的不想承認。可惜的是，縱然他肯自欺，那個人也不會一路陪著他騙下去。他的夢，本來也不在自己的身上。

&esp;&esp;沒有人比他更能體會時過境遷這四個字的意義了，葉川心想。曾經的他，視線離開那個男人都會覺得不安，覺得悵然若失。而現在，他只敢隔著不會被察覺的距離悄悄打量他。還是記憶深處那張稜角分明的臉，膚色是長時間保持戶外運動才會有的健康顏色，眉峰英挺，睫毛濃密，葉川甚至還回憶得起它們留在他指尖上的微癢的觸感。

&esp;&esp;葉川一直認為李行蹤臉上最漂亮的部分就是睫毛。很長，很密，從側面看彎彎翹起，無形中柔化了他臉上那種略顯過分的冷硬。當他專注地看著一個人的時候，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總會讓人聯想起掩映在茂密草叢中的泉水，進而生出一種脈脈含情的錯覺來。

&esp;&esp;而事實也確實證明，葉川在他身上所發掘出的所有溫情都只是錯覺。

&esp;&esp;葉川在葉時飛回頭看過來的一瞬間收拾起自嘲的表情，將揹包甩在背上，快步走了過去。隨著距離一步一步地拉近，葉川清晰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自記憶深處升騰而起，又飛快地消散於無形。

&esp;&esp;愛過、恨過、糾纏過也絕望過，為了這個錯誤他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esp;&esp;夠了，葉川，夠了。他對自己說：那些令人窒息的過往都已經結束了，饒了自己吧。

&esp;&esp;推開咖啡店淺茶色的玻璃門，葉川一臉平靜地衝著門口的兩個人笑了笑，“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我幫你提袋子吧。”

&esp;&esp;“回家吧。”葉時飛一邊跟李行蹤介紹n市的旅遊景點，一邊不客氣地把左手的兩個購物的遞了過去。

&esp;&esp;葉川接過袋子，轉頭的瞬間，視線撞進了李行蹤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瞳裡。李行蹤敏銳地察覺到這少年身上有些東西和剛才不一樣了。不過到底是什麼，他卻又說不出來。不等他看出什麼端倪，葉川已經轉過頭，走到前面去了。

&esp;&esp;李行蹤忽然覺得這少年身上有種讓人看不透的東西，像謎一樣，有點兒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