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地顫動著。
她真的只是睡著了,除了睡覺的地點匪夷所思外,其它表情動作,毫無奇異之處。
我深吸了一口氣,試探性地低聲叫著:“藤迦小姐、藤迦小姐,快醒醒……”
她毫無反應,只是一呼一吸地、自然而然地睡著。
我提高了喊聲,並且伸手在玉棺壁上輕輕拍著,發出“篤篤、篤篤”的沉悶的聲音。她仍然沒有反應,根本聽不到我的叫聲。拍打聲在井壁的迴盪碰撞之下,漸漸呈螺旋方式左右疊加著傳遞向井口,彙整合恐怖的回聲。
那些盜墓工具絲毫沒派上用場,因為封閉住藤迦的,只是一塊與她的身體尺寸基本吻合的長條形透明玉板,左右各有一個透明的寬大拉手。我伸手握著那拉手,略一掂量,用力一拉,已經把玉板提了起來。
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無論是耳機裡的還是古井裡的,都靜到了極點。
黃金盔甲在不斷地閃著耀眼的光芒,晃得我雙眼刺痛。我定定神,再次試探性地叫著她的名字:“藤迦小姐、藤迦小姐……我是風,來帶你回營地去……”
我一直都很注意玉棺四周的動靜,並且做好了隨時應付那古怪的召喚聲出現的準備,但什麼聲音都沒有,直到我放下玉板,伸手去摸藤迦的鼻息為止。她的鼻息很正常,現在能明顯看到她的胸膛緩緩起伏著,完全是熟睡的樣子。
蘇倫與鐵娜的嘆息聲幾乎是同時從耳機裡傳來的:“唉,真是詭異到了極點!如果能將她弄醒就好了,她的經歷將會改寫人類探索‘蟲洞’理論的新紀元。”
我把手放在藤迦的脖頸下面,用力將她抱起來,起身放進鐵箱裡,倚著鐵箱壁坐好。
此時,那玉棺已經空了,我發現藤迦躺過的地方,竟然是從完整的玉石上硬生生鑿了一個人形出來,幾乎可以稱作“量體打造”的。而那塊玉板的厚度大概在一厘米,毫無雜質,就像一塊現代工藝流水線上的最純淨無瑕的玻璃。
“風哥哥,請儘快撤離現場!”蘇倫的擔心清清楚楚地在聲音裡流露出來。
我略微覺得有些失望,因為井底探索工作到現在便全部結束了,根本沒發生任何奇異事件。玉棺下半部分呈現出一種基本不透明的灰色,就算它不是古井的底,玉棺後面的世界也是沒辦法探索到了。
我抬頭向井口仰望,視線的盡頭,只有一個昏黃的酒瓶蓋大小的亮點。
“這就完了?風,肯定另有機關,你仔細看看那玉棺,實在不行,就實施定向微型爆破,把它打破,看看下面到底是什麼東西!”切尼“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怪癖又開始發作,看來不搞個水落石出,是決不肯罷手的了。
我站在玉棺上,繞著石壁一週,輕輕摸著那些龍飛鳳舞的字跡。
石壁上並沒有任何可供藤迦出入的暗門,似乎她進入古井的唯一通道便是巨大金錠壓著的那個入口。我從鐵箱上取下一架攝像機,將焦距拉近到極限,讓鏡頭一寸一寸地在石壁上掃描著,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我不知道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只是在直覺上對此次的地下探險充滿了失望,彷彿經過層層努力後,得到的獎勵不過是一個虛幻的七彩水泡,只是看起來挺美。
井壁上毫無異樣,當鏡頭對準玉棺與石壁的四條接縫拍攝時,切尼開始不停頓自言自語,彷彿是在苦苦思索著某些難解的問題。
這四條長度為兩米的接縫非常密實,嚴絲合縫,連一個小螞蟻都爬不過去。
拍攝持續了五分鐘,到最後連自己都感到乏味了,因為實在找不出什麼可供遐想的細節。
我將攝像機扔進鐵箱裡,蹲在那個人形的凹槽前,忽然有個瘋狂的想法:“如果我自己躺進去,會有什麼後果?”
要想探索藤迦的失蹤之謎,親自體驗一下躺在玉棺裡的滋味倒是個不錯的辦法。
我向前跨了一步,右腳踏進凹槽裡,此刻只要屈身躺下,再把蓋子拖過來蓋好,就會跟此前看到藤迦時的狀態一模一樣了。那塊玉板的正反兩面,都裝有透明的拉手,自然是為躺進凹槽裡的人自己動手蓋蓋子準備的。
“風哥哥,你要幹什麼?快退出來!退出來!”蘇倫驀的提高了聲音,大聲叫我。
我愣了愣,有些迷惘地又向前踏了一步,雙腳站在凹槽的足底位置,迷迷糊糊地準備坐下來。
蘇倫不知做了什麼,我的耳機裡陡然想起一陣尖利的嘯叫聲,幾乎要將耳膜刺穿一般,令我從輕度催眠狀態一下子清醒過來,屈膝一彈,離開了那凹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