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寺上空,似乎覆蓋了一層看不見的陰雲,到處死氣沉沉。
張百森拍拍我的肩:“風,別太擔心,邵黑的‘傳心術’是家族裡歷代祖先的真傳,不會給關小姐帶來任何傷害,況且,他只是用本身的思想意念驅使關小姐動筆,類似於極其高明的催眠術——”
他完全明白我的心思,我感激地笑了:“我知道。”
大亨的到來,又一次為我的北海道之行掀起了詭譎的波瀾。就算有人電話勒索他,何必再趕到楓割寺來?是親自來接關寶鈴嗎?
我沒有聽到直升飛機的聲音,走出寺門,才發現雪地上停著一輛加強型防彈賓士車,車後一道孤零零的輪跡彷彿來自天邊,從盤山公路上迤邐而來。黑色車身,落在漫山遍野的白雪背景下,如同一隻陷入困境的甲殼蟲。
比起上一次劍拔弩張的大陣勢,這一次大亨的輕裝簡從,讓我感到心情放鬆了不少。
賓士車的後門開啟,大亨一步跨了出來,頭髮略顯凌亂,步子也又大又急。
張百森奇怪地“嗯”了一聲:“好久沒見他這麼狼狽了,難道勒索案有這麼嚴重?”沒有精明強幹的隨從,沒有貼身秘書海倫小姐和保鏢,他孤身前來,的確跟從前的出行方式有所不同。
“風、老張,這一次要打攪你們了——”大亨鼻翼兩側的“權勢鬥殺紋”時隱時現,雖然來得狼狽匆忙,但眼睛裡的兩道精光仍在,跟我握手時,五指依舊力道十足。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他此刻對待我跟張百森的態度,不亞於去白宮會見美國的高層政客幕僚,我們應該感到非常榮幸才對。
天地蒼茫一片,朔風亂吹,我們根本沒有落座詳談的心思,一邊匆匆向寺裡走,大亨一邊開門見山:“勒索案發生後,對方在電話裡開價十五億美金,不過要挾物件並不是我,而是——”
我敏銳地意識到,勒索案與關寶鈴有聯絡,只是不好打斷他。
“對方說,已經掌控了寶鈴的性命,一個月內如果不能平安拿到錢,就讓我等著給寶鈴收屍。”大亨走得太急,猛的咳嗽起來,嘴邊噴出一道又一道白霧。
如果他在商界、政界的縱橫決蕩可以稱為自由馳騁的千里馬的話,現在,他這匹絕世良馬已經徹底疲倦,再也無法“志在千里”了。
一提及關寶鈴,我馬上意識到勒索案與獠牙魔的牙蛹詛咒,其實是相互關聯的一件事,對方製造車禍的目的,不過是想留住關寶鈴,然後透過她來間接控制大亨。
“一個貪戀人間富貴的獠牙魔?到底是人還是妖?”我不免有一陣小小的困惑,隨口命令橫巷裡掃雪的一個年輕僧人:“快去請象大師集合寺裡的高手,到我院子裡來,有事商量。”
對方能夠控制關寶鈴,必定不會走遠,說不定會再次發難對付大亨。所以,我需要調動楓割寺裡的人手,在小院四面形成警戒圈,保證大家的安全。
僧人丟下掃帚,快速向北面洗髓堂方面跑去。
“寶鈴還好嗎?”大亨看著我,灼灼的目光彷彿要一直掃描出我心底所有的隱私。
“不太好。”我迎著他的目光,毫不躲閃。如果決定把關寶鈴留在自己身邊,這種兩個男人之間的對峙局勢便無法避免。
“怎麼?車禍留下了後遺症?”“權勢鬥殺紋”又在巍巍聳動,像是懸在半空中的兩柄利刃。他的身高比我略矮,但身體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勢彌補了這個不足,甚至當他提高音調咄咄逼人地追問時,讓我又感到了撲面而來的巨大壓力。
“不,是獠牙魔的詛咒——打勒索電話給你的人沒有說錯,關小姐的生命的確只有一個月。”我冷靜地娓娓敘說,把他的逼人氣勢無聲化解掉。
獠牙魔的詛咒,與“黑巫術”的詛咒同樣惡毒,大亨很明顯地打了個寒噤,迅速抬手豎起了大衣的領子,彷彿一下子感覺到了北海道的徹骨寒意。
“哦,我知道了。”他楞了一會兒,才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從口袋裡慢慢取出電話來。
十五億美金換關寶鈴一條命,如果我是大亨,會毫不猶豫地答應這個條件。只要自己心愛的女人安然無恙,以後有的是賺錢的機會。
在第一次聽張百森提到勒索事件時,我已經詳細計算了手術刀留下的財產數目,動產與不動產合計應該超過三十個億,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湊足十五億美金,更何況這些財產有半數以上屬於蘇倫。
一直沒有說話的張百森忽然開口:“風,獠牙魔的事是否可以換另一個思路考慮?那只是人為操縱的結果,借用了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