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蘇家鋪子,潘月嬋氣得混身抖作一團,口中反覆喃喃罵著,“賤人,賤人”
“小姐莫怒,當心小少爺。”柳嫂子等人忙安撫她,又勸道,“這等人莫和她一般見識,只等看她的笑話便好。……有那賽天仙的名頭,看她能嫁得什麼好人家”
“嫁?”潘月嬋聽了這話,氣息平復了些,冷冷一笑,頗有些興災樂禍地意味,“……也是,真真是替自己博了個好名頭可……她是如何又攀上個解元公?”
“這倒不知……”柳嫂子搖頭,她們一行都跟著去了國子監,蘇家的事兒雖然自汪家口中聽到過不少,但卻沒聽說過此人與蘇家有何往來。
潘月嬋想起那解元公的相貌氣度神態,復又恨恨的將帕子的揉了又揉,眼睛幽幽地盯著前方,“……那解元公莫非對她有意?”
柳嫂子幾人倒是都看出些端倪,相互對視,都不敢再答話。
頓了片刻,柳嫂子便輕笑著勸道,“小姐,以奴婢看,那解元公且不論家世如何,單如今這身份,即便郎有情妾有意,家人這關卻是難過地……”說著捂嘴笑起來,“這賽天仙的名頭可真真是博得好”
在蘇家鋪子中,大聲喝斥的小丫頭也跟著笑起來,“柳嫂子這話說的得。……小姐您且先靜養著,等待姑爺來年高中進士,派了官……給您討副誥命,那蘇家的丫頭見了您,必該行禮……”
“等等等”潘月嬋聽到這個字,又不耐煩起來,怒聲打斷她的話,“爹爹叫我等,你們也叫我等……一年之內那死丫頭將生意做得這麼般大,等他爹爹出海回來……”
“小姐莫怒,……商戶再有錢,終是商戶……”柳嫂子忙向那小丫頭閤眼色,連聲安撫。
“表少爺”
知府大人的宴席散後,陸仲晗等六七位歸寧府的新進舉子將齊大人一行送走,早候在此處的吳掌櫃便迎上來,看看他面色,雖然微紅,雙眸卻甚是清明,笑道,“徽州的同鄉們得了訊息,要與表少爺設宴慶賀,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給推了去,不過,有幾張契子卻是留下了。”
陸仲晗是明知這規矩的,便也不多推讓,只問,“都是些什麼契子?”
“有三四間鋪子,兩座宅子……”吳掌櫃一邊引他上車,一邊簡略說了。
陸仲晗在聽到鋪子時,腦中有一副嬌顏一閃而過,心頭也閃過一絲讓她代為經營的念頭。不過他隨即搖頭,“有稅監之事,鋪子留著也無用。勞吳掌櫃還與他們罷。至於宅子麼……”
吳掌櫃一愣,這不要鋪子,要宅子,莫不是想一輩子不回徽州?正思量間,陸仲晗又問,“都是什麼樣的宅子?”
“哦,皆是三進的小院,房屋卻不多,不過四五十間……”吳掌櫃回神,一面回話,一面看他的面色。看他聽得認真,有些心驚,連忙將話頭打住,“……表少爺,三夫人還在徽州等著您呢。”
陸仲晗明瞭,淡淡一笑,“我自是知道。明年春闈之後,必回徽州看望母親。宅子都在何處?”
“兩間倒是都在新城……”吳掌櫃聽他這樣說,又放下心來,繼續與他細說。
目前兩人乘著馬車離去,汪顏善淡淡輕哼,雖然不屑,但他與陸仲晗幾次交手都佔不得便宜,倒也聰明的沒再往他跟前湊。
潘府的下人早侯在此處,看見他一溜小跑過來,恭敬的道,“姑爺,老爺差小的來接您。小姐也在家中侯著您呢。”
“嗯。”汪顏善眉頭輕輕跳動,淡淡的應了一聲,轉身上了馬車。
潘月嬋今日在蘇家鋪子吃了癟,在潘老爺跟前發了半晌的牢騷,潘老爺只惱她不懂事,反倒將她訓斥一場。汪顏善到潘府時,潘月嬋正在室內抹淚兒。
小丫頭急急進來稟報。潘月嬋忙收了眼淚,叫人打水洗臉兒,對鏡整妝,半晌才到自內室出來,到了正廳。
汪顏善正和潘老爺敘話兒,見她來了,便打住話頭,輕聲詢問,“娘子今日身子可有不適?”
潘月嬋淚意未消的臉兒上,因這一句話堆滿發笑意,輕撫著肚子,亦輕聲回道,“他倒折騰了我幾下子……”
汪顏善含笑聽著,又與她說了幾句溫軟的話。聽得潘月嬋心頭如喝了蜜的甜,早將先前的不快忘到腦後。坐在潘老爺身邊聽他說今日齊大人宴請之事。
閒話剛敘了一刻鐘,汪顏善望望外面天色,起身向潘老爺笑著行禮,“小婿家中尚還有幾宗要辦,改日再來拜會岳父大人。”
潘月嬋微怔,見潘老爺笑上的笑意也微落。她連忙上前輕聲道,“相公,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