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愷手腳並用,爬上了張百仁的馬車。
坐在柔軟的稻草上,宇文愷輕輕一嘆:“還是都督會享受。”
張百仁笑而不語。
宇文愷沉默,過了一會才道:“都督心中對我必然是不屑的,認為我不斷為陛下建造豪華宮殿,不斷奴役役夫,使得天下役夫損失慘重,認為我是個心狠手黑之人,恨不能將我千刀萬剮。”
張百仁詫異的看著宇文愷,他很懷疑這番話居然是宇文愷說出來的。
瞧著張百仁的眼睛,彷彿一彎泉水,深不見底,唯有無邊平靜。宇文愷嘆了一口氣:“你我都是為陛下做事,只不過手法不同而已。”
張百仁不開口,聽宇文愷說著。
“都督可知為何我當初會縱容皇莆議虐待役夫?”宇文愷目光深邃。
張百仁不開口。
宇文愷輕輕一笑:“人啊,都有惰性!若不在生死之間逼迫出來,怎麼會努力幹活?”
宇文愷轉過頭,看向遠處藍天:“都督,你說當初若是運河沒有被人算計,那這三十萬將士,幾十萬役夫是否還會死?”
張百仁動作一愣,一雙眼睛看向宇文愷。
不等張百仁回答,宇文愷已經自顧自道:“若運河建成,不遭暗算,我大隋必然江山永固,子孫萬世之根基也。當時開運河,奴役役夫才死了多少百姓?縱然是有門閥世家暗中推手,死去的百姓也不足幾十萬。可是這一次遠征三十萬士卒再加上幾十萬役夫,便已經消耗了百萬人口。”
宇文愷一雙眼睛看著藍天白雲:“若無都督破解七星大陣,百萬大軍都要交在這裡,到時候異族入主中原,必然十室九空。”
說到這裡,宇文愷頓住,過了許久才話語堅定道:“我沒錯、陛下沒錯,錯的只是那些想要長生不死的陰謀者。成大事者怎麼可能不付出代價?運河只是小代價,運河不成將會付出更大的代價!以小搏大豈不值得?這世間想要成就大業怎麼會沒有犧牲?”
宇文愷的話落在張百仁耳中猶若驚雷,炸得他三魂七魄顫抖。
是啊,若運河成,成就萬世子孫根基,豈會落得這般地步?當初才死了多少人,如何與今日相比?
用小的代價阻止更大的代價,毫無疑問是值得的。
而且張百仁知道,這不過才是第一次征討而已,按照史書記載,楊廣足足征討了三次,最終累的整個大隋為之覆滅。
“角度不同,看到的利益自然也不同。”宇文愷看向張百仁,聲音凝重道:“大都督,老夫可以請求你一件事嗎?”
“你且說說看。”張百仁看著宇文愷。
宇文愷目光凝重,聲音懇切:“都督,不論何時,請你務必一定支援陛下。陛下乃是雄途偉略,志向廣大的帝王,無論何時何地,請你相信他!他這般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如今花費巨大代價征討高麗,或許你看不懂,認為陛下乃是暴躁昏君,但請你相信他,陛下一定想的比所有人都要遠。”
“宇文大人,你……”看著宇文愷,張百仁愣了愣:“你不是門閥世家的人嗎?”
“我雖是門閥世家的人,但並不代表我認同門閥世家的價值觀,如今是我大隋最危險的之時,大隋內憂外患,相信我,陛下比所有人都要難熬!越是這個時候,你越要支援陛下,陛下日後肯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宇文愷盯著張百仁:“請相信他!他是一位偉略的君王。”
宇文愷走了,張百仁獨自一個人坐在馬上,躺在稻草上看著天空中的白雲無語。
請你相信他!
運河建造死了幾十萬役夫,若成功,是不是一切都是值得的?
宇文愷的話時時刻刻在自己耳邊響起,這一日張百仁想了許多,想到了運河,想到了東征高麗。
“我確實是該相信他!”張百仁緩緩閉上眼睛,話語裡充斥著不容置疑的味道。
運河若不出錯,此時必然已經天下太平。
大軍繼續行進,對於眼前眾位將軍的悲慘,張百仁視若不見,只是每日裡暗中感受著魔種在光明法師體內的情況。
光明法師的六字真言貼張百仁眼饞已久,如今終於有機會盜取,自然不會錯過。
與六字真言貼相比,道家有九字真言,說不上誰強誰弱,各有妙用。
百萬大軍、役夫鋪天蓋地返回涿郡,張百仁直接來到了於俱羅的大帳。
“大將軍。”張百仁看向魚俱羅。
“前線的事情老夫都已經聽說了,七星燈之事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