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中一時寂靜,葉青青看著楊羨,胸中湧上了一口惡氣。
“楊羨,你什麼意思?”
楊羨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這軍帳中的帥位。
“教主不必心急,令尊能救時羨自然會救!”
“你...!”葉青青用手指著楊羨,“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你想讓我東陽教徒給你當勞役,幫你修築防禦梁軍的要塞。你其實根本沒有想要救我父對不對?”
楊羨搖了搖扇子,笑著說道:“這就是教主見識短淺了。你知道尋常的勞役一日兩餐吃的是什麼?你知道供給十萬人每日的花費要多少?你知道這大冬天的發兵,又要怎麼安撫長策軍計程車卒麼?”
“我不知道!”
葉青青大吼一聲,卻是感到越發感到的狼狽。她感到自己陷入了一個窘迫的境地。
在知書達理的楊羨面前,她永遠是那個胡攪蠻纏不講道理的人。
“所以啊!你知道要養著這十五萬人每日要花費多少財帑麼?羨雖然答應幫你救父,可是大軍出動,花的都是蜀國府庫的錢。這樣的情況下,讓東陽教徒為益州修築一些要塞,過分麼?”
葉青青的氣勢頓時一挫,她實在找不到理由來駁斥楊羨,聲音低下了三分。
“那我們也不能這麼耗下去啊!”
“白養著這麼多人,我比你更加著急。只是該等的還要等。”
“你在等什麼?”
“等那個該來的人。”
楊羨話剛剛說完,帳中起了一股風。婁敬撥開了帷幕,從賬外走了進來。
“婁敬!你要做什麼?”
葉青青看到婁敬大驚,立馬護在了楊羨的身前。
“東陽教主應該不是那麼愚蠢的人啊?難道是關心則『亂』麼?”
婁敬曖昧地說著,惹著葉青青兩頰有些紅。
“你什麼意思?”
婁敬在這帳中找了一個短凳,拖到了楊羨的面前,坐了下來。
“你以為如果沒有楊羨的允許,我能夠這麼順利的來到這大軍重重守衛的中軍大帳麼?”
葉青青回頭看了一眼楊羨,卻見對方臉上揚起了笑容。這笑容葉青青很熟悉,當初她被東陽教的符師送到楊府,甦醒時見到楊羨時,他也是這個笑容。
“多日不見,世伯別來無恙?”
婁敬一屁股坐了下來,就像是走親訪友一般。
“你將我喚到這裡,示威?還是招降?”
東陽教的圍剛解了沒有多久,楊羨又帥兵圍上了。幽冥獄的人與東陽教比起來並不多,可也還有數千號人,一日用度並不少。
東陽教的圍解了沒多久,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婁敬根本無法將幽冥獄的儲存填滿。婁敬並不畏懼東陽教,因為他清楚東陽教是無根之木。
換句話說,幽冥獄和東陽教的經濟是半斤八兩。硬耗下去,幽冥獄不好受,東陽教也好不到哪去。
可楊羨不一樣,他是蜀國的丞相,身後有著數百萬的益州百姓。他若是硬要耗,幽冥獄最後就算不能從外部被攻破,也遲早要被餓死。
“都不是!”
楊羨擺了擺羽扇,拿起了一杯茶,喝了起來。黃闕從帳外走了進來,為婁敬也呈了上了一杯茶。
“世伯什麼情況,我知道。我是什麼情況,世伯也知道。”
婁敬一笑,暗道這個小子真是實誠。婁敬心中有底氣,那是因為幽冥獄的用度還撐得到來年。可是楊羨卻不一定。
魏文死在了益州,可桓武那邊到現在還沒有什麼動靜,這本身就不正常。再加上樑軍和景雲這麼快和議,這些日子,楊羨又在這周南郡各地緊急修築軍事設施。
那桓武下一個目標是誰,其實不用猜。
“世伯還記得和我打的那個賭麼?”
“我自然記得。”
“再此之前,我想要問世伯一個問題。葉東陽在你手中這麼多年,你為什麼不將他廢了?”
婁敬也不擔憂楊羨給他下毒,因為他本身就是用毒的行家,張嘴抿了一口茶。
“星之一脈,善符籙,動坎離,識星數,通變化。袁誠死後,星之一脈衰微。而像葉東陽這樣星之一脈的嫡傳,天下不到五指之數。天下修煉的派系那麼多,可也只有四正脈的修士能夠踏在坦途上,只要資質足夠,便有希望成就大宗師。這樣一件瑰寶落到手上,廢了他豈不是暴殄天物麼?”
“你!”
葉青青當下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