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桓瓔將楊羨帶到梁侯府時,桓武正與一眾屬臣在商議國事。
桓瓔走在前面,楊羨跟在後面,左右還有幾個梁侯府的兵士。桓瓔就這樣帶著楊羨走過大街小巷,像是帶著自己的戰利品一樣,炫耀著。
便在這一眾梁侯府的屬臣注視中,被桓瓔牽到了桓武的面前。
梁侯府的屬臣看著桓瓔帶著一個身著布衣爛衫的小子走了過來,一臉志得意滿的表情,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父親,我把他給帶回來了。”
桓武初時也是一愣,可是聽說了桓瓔的所作所為之後,非但沒有生氣,反而一聲大笑。
“不愧是我桓武的女兒,做得好!”
“.......”
楊羨無語,這個老不正經的。隨著桓武表態,這滿室的屬臣都帶著幸災樂禍的目光。卻只有桓武的長子桓玢站了出來,呵斥道:“瓔兒,怎可對先生如此無禮?”
桓玢仁厚,與桓武所有子女的關係都不算壞,尤其是桓瓔,兄妹之間感情深厚。
桓瓔向著桓玢作了一個鬼臉,隨即學著幾個哥哥一樣,向著座上的桓武便是一禮。
“父親,瓔兒受命,現已經將王仁帶回。”
桓武的臉上還殘留著笑意,目光從桓瓔轉到了楊羨的身上,揶揄著。
“王小哥,當日田壟一會,相談甚歡。今日復見,需知桓武不僅是個糟老頭子,更有一個厲害的女兒。”
眾屬臣相互看了看,卻不知道自己的主公和眼前的這個小子發生過什麼事情。桓瓔眨著大眼睛,好奇地看了一眼楊羨,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居然和他認識?
楊羨拱了拱手,說道:“在下領教了。”
桓武一笑,眼前的這個小子著實有趣。這天底下,面對他桓武,卑躬屈膝的有,高聲痛斥的有,故作姿態的有,曲意逢迎的有,可從來沒有人像他一樣,毫不在乎。
“那日相見,不及詳談,不知道王小哥師承何門?”
“山野之中,粗陋之輩,哪裡有什麼門派。在下不過一介散修,師父亦是。”
“哦?一介散修,卻能夠舉手之間解了蝠妖之毒,王小哥的醫術也是不凡。朝廷正值用人之際,不知道王小哥可願意.......”
“侯爺!先師遺訓,我輩不得入公門,還望侯爺見諒。”
眾人還從來沒有見過,敢當面拒絕桓武的人。桓武卻並沒有動怒,一笑道:“既然如此,我自然也不能讓你違逆了先師的遺訓,落得個不孝之命。本侯府中還有一客卿之位,還望王小哥屈就。”
所謂客卿,便是在王公貴卿府中吃白食的人。當然,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吃白食,一般都是王公貴卿蒐羅的能人異士。客卿在王公貴卿府中,不算是朝廷的編制,只能算是他們養的閒人。
楊羨還真找不到什麼好理由去拒絕,隨拱手一禮。他若是再拒絕,怕是會引起桓武的懷疑。
“侯爺厚意,在下愧領了。”
一眾屬臣看向了楊羨,他們還真沒有想到,自己的主公居然如此在意眼前這個小子。客卿雖然很是常見,可別忘了這是桓武的府中。
梁侯乃是天底下最強的諸侯,其府中的客卿之位,分量可想而知。
“父親,那我呢?”
桓瓔指了指自己,卻見桓武一聲大笑。
“去內庫拿碧水劍吧!”
桓武揮了揮手,桓瓔和楊羨先行退下。桓武本是想要繼續與一眾屬臣商議,可是他不經意間看了一眼楊羨的背影,便是一愣。
陽光照耀之下的這道背影,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
桓武記憶深處,那早已經淡忘了的記憶之中,卻始終有一些東西無法磨滅。恍惚多年之前,那道讓他仰望與懼怕的背影。
楊幼庵!
桓武微微搖了搖頭,驅散了心中這一絲可笑的想法。那個早已經身埋黃土之人,不管當初是如何驚才絕豔,到了現在,終究只剩下了荒丘孤冢。
桓瓔一陣欣喜,與楊羨一起退出屋室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麼樣,你得感謝我吧!”
楊羨翻了翻白眼,留給了桓瓔了一個背影。
“我謝謝你全家。”
“唉,你什麼意思啊!”
桓瓔的聲音在後面迴響著。楊羨此刻還真是有些無奈,本來以王仁的身份混進神都之中,接下來無論是取玄牝珠還是拿那件更為重要的東西,都可以在暗中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