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涼涼,暗夜雨下。
山道之間,十數騎賓士。黑風寨的大當家知道他派去給梁軍送糧食的人被打了之後,怒氣勃發,當夜就帶著人過來興師問罪。
蜀地並不產馬,戰馬資源幾乎都集中在了蜀軍的手中。而黑風寨的這十幾匹馬,卻是最為普通的馱馬。馱馬被蜀軍用來拉運物資,有較好的耐力,卻無法在戰場之上激烈的搏殺。可便算是這樣,黑風寨也是這方圓數百里之內少數擁有的馬匹資源的大寨子。
可等到黑風寨的大當家趕到梁軍建林的山寨之中,見到的卻是一片慘烈的景象。
“這是...怎麼了?”
黑風寨的大當家目瞪口呆,夜雨之中,冷風悽悽,數不清的梁軍的兵士拿著火把,在一片殘跡中歸置著,找尋著可用的物資。
黑風寨的大當家記得這裡應該是梁軍新建的營地,現在怎麼成了這樣,難道說被蜀軍進攻了?
“大當家,你是來找榮燦將軍的麼?”洪全帶著人趕了過來,“將軍此刻正在廟裡,你要找他的話現在就去吧!不過此時你要興師問罪,可真的不是好時候。”
“這是被蜀軍襲擊了麼?可我們也沒有偵查到蜀軍大規模活動的跡象啊?”
別說是大規模的行動了,黑風寨的人是連個人影都沒有見到。
洪全欲言又止,最終嘆了一口氣。
“要是被蜀軍襲擊那就好了,這件事情要是被別人知道了,我軍怕是要成為笑柄了。不說了,我還要帶著兄弟們找尋殘餘可用的物資。大當家,你去找榮燦將軍吧!”
洪全這麼一說,黑風寨的大當家倒是更好奇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黑風寨的大當家接近古廟,也就是如今梁軍營寨的主廳之時,聽到的卻是一陣激烈的爭吵聲。
“將軍,不能放任那個小丫頭這樣下去了,她今天拆了我們大部分的屋舍。明天誰知道還會做什麼?”
“就是啊!眼看著這秋雨要下了,兄弟們新建的屋子都毀了,接下來連個棲身之地都沒有。”
“什麼蜀王賢明?都是胡說八道!也不知道這謠言是怎麼傳出來的?楊羨是怎麼受得了這個小丫頭的。”
“將軍,這個小丫頭就是個禍害。我們就算不殺她,也不能再讓她待下去了,快點把她送走吧!”
眾說紛紜,七嘴八舌,梁軍的幾個校尉說到最後,一致同意要讓夏宮涅離開這裡。
榮燦沒有發話,他注意到了黑風寨的人來了。
“大當家你來了麼?貴寨的兄弟受傷一事,事發突然,還請大當家諒解。”
黑風寨的大當家諢號牛大腦袋,本來他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要跟榮燦理論。可是現在,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這黑風寨是這附近的地頭蛇,又在這群山之中,清剿耗時耗力,因為梁軍的壓力,以前蜀軍並沒有管它。然而牛大腦袋卻不是一個甘於平庸的土匪,所以一直在找機會想要擺脫土匪的身份。
恰逢梁軍敗退,榮燦帶著殘部進入巴地之中。所謂落了毛的鳳凰不如雞,梁軍一眾校尉雖然從心底裡鄙視這乾土匪,可也不得不承認,只要靠這乾土匪,他們才能在這人生地不熟又氣候環境與中原迥異的地方站穩腳跟,生存下去。
梁軍需要黑風寨在當地的勢力與影響力,牛大腦袋想要攀上樑軍這杆大旗,兩者一拍即合。
黑風寨名義上受降梁軍,但其實是兩家。
牛大腦袋虎背熊腰,面相兇橫,袒胸露乳的上半身上滿是傷痕。對於士大夫、修士這類人來說,只有蠻夷才會披髮佯狂,穿著成這樣。
衣者,禮也。
可對於土匪來說,這樣的裝扮卻是實力的象徵,代表著兇橫,代表著殘忍,代表著深山之中誰才是老大。
“原來讓我們產生誤會的是一個小丫頭啊!她在哪?”
牛大腦袋一副要平事的模樣,讓一眾梁軍將校一機靈。他們有榮燦約束,受軍規影響,有著軍士的尊嚴,讓他們去打一個小女孩也實在下不了手。
一來沒有臉面,二來礙於對方的身份。
可牛大腦袋不同啊!他是個土匪,做什麼壞事不都是應該的麼?
“大當家呀!你不能這樣,蜀王就住在山寨東面甲字一號營那座單獨的磚瓦房裡,你可不能去打擾她啊!雖說蜀王胡鬧,但她還只是個孩子啊!”
那牛大腦袋雙眼露出兇光,卻是扳了扳手指,咔咔作響。
“諸位將軍放心,不就是個小丫頭麼?別說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