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絕關。
黑魘如霧,蠻獸如潮。天地混染一色,滿目皆是昏黃。烏壓壓的的黑潮向著高達十八丈的城牆湧來,便是這九道屹立在西南邊陲的天塹也無法完全阻隔那令人絕望的氣息。
以往的蠻獸潮雖然洶湧,可卻是鋪天蓋地而來,毫無章法。
可這一次卻是不同,這群蠻獸彷彿是戰士一般,居然還會列成一隊隊,整整齊齊的排列著,輪番進攻陽絕關。
這是何等詭異的畫面。
駐守陽絕關的軍士都是百戰精銳,多年在邊境與蠻獸搏鬥,早已經見慣了一切可怕的蠻獸。
可相比無序、暴躁、混亂的蠻獸潮,這井然有序的陣列卻更讓人心悸與懼怕。
蠻獸或者說蠻獸背後的操控者,那始終隱藏在黑魘之中未露出過痕跡的存在,已經懂得合理地使用蠻獸的力量。
魔帝並沒有出手,只是不斷地催促著蠻獸進攻陽絕關。
面對著一波波不管是聲勢、動靜還是進攻強度與力度都擴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蠻獸潮,便是百戰精銳的陽絕關守卒也是面色煞白,唯一能夠有所慰藉的便是腳底下踩著的厚實的城牆了。
這道由夸父族修建的城牆,乃是陽絕關第一道也是最堅固的一道城牆。
便是鋪天蓋地的蠻獸衝來,要越過一道高達十八丈的城牆,也不是一件易事,絕大的落差能夠給與陽絕關的守卒足夠的緩衝時間。
對於這些守卒來說,最危險的是從天際成群飛來的蠻獸。
“射!”
守關的校尉大喊著,一張張弩機發射,巨大的弩箭如雨一般飛向天空,在半空中形成一道鐵幕,射落了不知道多少想要越過城關的飛行蠻獸。
九重城關,其後八道皆為緩衝與輔助之用,安裝著不少的弩機與投石車。
以往的蠻獸潮都是隨機的蠻獸群,沒有一次像這樣,蠻獸的種群如此的密集與集中。
鮮血從天空之上飄灑,染上了涼州軍士卒的盔甲。碧綠的血液散發著一股腥臭味,讓涼州軍的守卒頭有些昏沉。
“這血有毒,服用清心散。”
清心散是軍中常見的一種避毒丹藥,可以短時間內遮蔽毒素的傷害。涼州軍士應付蠻獸多年,相應的準備很是充足。
城牆之上,每一段都是由一位校尉分管,這樣的佈置能夠提升防禦效率。萬一這個區域的校尉和佈防的兵士打沒了,那麼便由後備隊補上。
只是如今,這陽絕關中已經沒有多餘的生力軍。以往應付蠻獸潮,會牽制涼州大部分的軍力。
以往春秋兩季的蠻獸潮,有著充裕的時間準備,朱梓會召集麾下一個個軍頭,再由他們召集麾下的兵士,集結前往陽絕關中。
可自從攻克昭府城之後,這陽絕關中駐守的兵力削減了不少。魔帝的大軍又來得太急了,以至於如今的守卒只能倉促迎戰。
碰的一聲。
一隻腦袋巨大長著釘角的蠻獸冒著箭矢撞了上來,衝擊上了城關,也衝飛了不少的守卒。
“殺了它!”
巨大的喝聲響起,一個涼州軍的校尉半個身軀都被這蠻獸壓住,他不管傷情,卻只管大喝。身邊計程車卒拿著尖銳的長矛,不斷地扎著這頭蠻獸,卻見金黃色的液體飆出,腐蝕著一切。猝不及防計程車卒被灼傷不輕。
而那被壓住的校尉,半個身軀都被腐蝕了,森森的白骨讓周圍的兵士都差點嘔吐起來。
恐懼!
這種情緒在陽絕關上緩緩地瀰漫著,可這些守卒卻只能迎戰,因為陽絕關後便是他們的家鄉。他們可以死,但是不能退。
一名兵士站立不穩,差點摔倒,肩膀卻被一隻強有力大手扶住了。
“主公!”
朱梓手執長槍,站在了那名兵士的身後。偌大的城牆之上,只有朱梓一人,可當他來到的訊息傳遍陽絕關時,所有涼州軍士臉上的絕望都消失不見。
朱梓,便是他們在最危險的關頭最後的希望,也是這幹士卒心靈上的依靠。
哪怕知道情況緊急,朱梓撇下了大部分一人趕到了這陽絕關上,可只要他在這,所有的兵士都變得不同了。
他們不再猶豫,不再彷徨,也不再畏懼死亡。因為朱梓,便是他們贏得勝利的曙光。
這便是當世軍中一脈四位大宗師之一的朱梓所帶來的影響。
朱梓手握紫纓鏨星槍,一腳踢開了那頭冒著酸液身形巨大的蠻獸,它身下校尉早已經沒有了聲息,還保持著臨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