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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三二十字,很有一種筆挾風雷之勢。只是苦了收信人,驚疑端詳所費的功夫,比起寫信人紙上馳騁的時間,恐怕還要多出數倍。彭歌、劉紹銘、白先勇,可稱代表。第二派寫信如美女繡花,筆觸纖細,字跡秀雅,極盡從容不迫之能事,至於內容,則除實用的功能之外,更兼抒情,稱典型。尤其是夏志清,怎麼大學者專描小楷,而且永遠用廉便的國際郵簡?第三派則介於以上兩者之間,行乎中庸之道,不溫不火,舒疾有致,而且字大墨館,面目十分爽朗。顏元步、王文興、何懷碩、楊牧、羅門,都是“樣板人物”。尤其是何懷碩,總是議論縱橫,而楊牧則字稀行闊,偏又愛用重磅的信紙,那種不計郵費的氣魄,真足以笑傲江湖。第四派毛筆作書、滿紙菸雲,體在行草之間,可謂反潮流之名士,羅青屬之。當然,氣魄最大的應推劉國松、高信疆,他們根本不寫信,只打越洋電話。

出國人選

青春

李忠卿

某研究所最近有一項出國考察任務,全所包括一名看門的李老頭在內,總共不過11人,但是隻有一個出國的名額,究竟派誰去呢?

所長權衡再三,仍物色不出最佳出國人選。為求公平合理,只好沿襲傳統的選舉辦法,用無記名投票形式來確定。第一輪選舉似乎很順利,從每個選舉人的表情看,好像都很輕鬆,但是選舉結果竟出乎意料:10名研究員,每人均得1票,天知道這票是怎麼投的?院長鼻子酸溜溜的,只得再搞第二輪選舉,為了提高命中率,每人限選兩名,超半數者為中選人。選舉後的結果更讓人大吃一驚:10張選票中,除了10名研究員的名字外,都不約而同地掛著李老頭的大名。

李老頭是幸運的,不幸的是誰呢?

出行

蒙田隨筆

我嘛,常常旅遊消遣,安排得倒不賴。如果右邊景色不佳,我便取道左邊。如宜於騎馬,我便停下不走。這樣一來,我實際所見的,無一不如我家一樣有趣,一樣賞心悅目。……我漏掉什麼東西來不及看嗎?那麼我就折回去。反正是我自己安排路程。我沒有預定的路線,筆直的路線或彎來彎去的路線都沒有。人家曾向我提及的東西,我所到之處,是不是接觸到了呢?往往有這樣的情況:別人的看法與我自己的看法並不相符,而且我常常覺得,他們的看法是錯的。我並不為自己花了力氣而可惜:我到底弄清了人家的說法並不真實。

我性情隨和,興趣廣泛,和世人沒有兩樣。別的民族的不同生活方式,正因其多彩多姿而深深打動我。每一習俗都自有其道理。無論用的是錫盤子、木盤子或陶土盤子;食物無論是煮或烤;不管下的是牛油、胡桃油;不論是冷盤或熱食,我都視之如一。正因為這樣,臨老了,我便抱怨起我這種豪放的吸收力來。我需要佳餚、美食以改變我不辯精粗的胃口,有時也為了免得增加腸胃負擔。我在國外的時候,人家出於對我表示禮貌,問我要不要吃法國菜,我是不領情的,我總是到外國人最多的餐桌就座。

我們有些同胞抱著這種荒謬情緒:一看到不同的事物形式便大驚小怪,我真為他們感到赧顏。他們離開了自己的家鄉之後,就好象如魚失水似的:無論到什麼地方,他們都堅持自己的生活方式,對外國人的生活方式表示厭惡的態度。他們在匈牙利遇見一名法國人,大家便來慶賀一番,聚在一起親親熱熱,大肆指責他們所見到的野蠻習俗。既然不是法蘭西的習俗,怎麼能不野蠻?能發現這種野蠻的習俗加”“以譴責的人還是最聰明的哩。大部分人的偶然出行不過是去而復返而已。他們把自己封閉起來,謹小慎微,沉默寡言,不與人交往,深怕自己感染了異國的空氣。

我這樣談他們的時候,我又想起有時見到的某些青年廷臣的情形,那也有相似之處。他們也只和自己的那夥人交往,把我們視作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不屑一顧,或以憐憫的眼光看待。你要是不讓他們談朝廷的明爭暗鬥吧,他們就會茫然若失,不知談什麼好。他們會在我們面前表現得相當幼稚,正如我們在他們面前顯得十分笨拙一樣。“一個有良好教養的人應該是見多識廣的人。”這話說得再好不過了。

與此相反,我出門旅行是因為對自己的生活方式感到膩煩。我到了西西里就不去會斯尼科人(在家裡的斯尼科人已經夠多了)。我要會的是希臘人,波斯人。我和他們打交道,考察他們。我融合到他們當中,在他們身上花力氣。而且似乎我所見的習俗,大體上都是和我們自己的習俗媲美的。當然,我的探奇還不深入,因為我離自己的家門不算太遠。

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