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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部分

許多煩難?他又怎會跑掉?”

尹梅意心痛不已:“天哪,年兒為什麼要生在皇家?嘉德你為什麼會是皇帝?我當年為什麼要遇見你?又為什麼要嫁進來?”皇帝無言,只用寬大的袍袖為她拭去那一層又一層不停湧現的淚水,卻渾忘了自己亦是淚如泉湧。

大雪飄飄灑灑,凜冽的朔風敲打著窗紙,“噗託、噗託”地響,愈發增添了屋內的蕭瑟寒意。急景凋年,即便是最不濟的窮家小戶,也備辦了各色年菜,全家人圍著火爐,有吃有喝、有說有笑地歡度這又一個除夕之夜。但,河朔卻有兩人,在寂冷破敗、離家萬里的客店中,相對悽然。

耳聽院牆外兒童的喧譁,還有爆竹聲,晏荷影突然嘆了口氣。

遊凡鳳問她:“荷官,你不想吃點兒這筍子黃竹雞?味道挺好的。”

晏荷影搖頭哽咽:“我……吃不下,一想到這會子,他不知正在什麼地方挨凍,餓得睡不著覺,我……就什麼都咽不下去!”

遊凡鳳放下竹箸,她吃不下,他又何嘗吃得下去?他愣愣地望著不住忽扇的窗紙,一片茫然:三年了!三年裡,二人鐵鞋踏破,天南海北,但凡是個地方,都查詢過了,但就是不見趙長安的蹤影。而寧致遠那邊亦是如此。曾有一次,二人差點兒就找到了趙長安。那一次是晏荷影眼尖,在揚州城最豪奢的酒樓——天香聚中,看見一個鹽商腰中繫著塊漢玦,一塊晶瑩圓潤、質地純良,至少值十萬金的漢玦。這塊漢玦晏荷影曾見過,那是趙長安一次應召入宮,陪皇帝鑑賞珠寶玉器時,皇帝賞賜給他的。現在,這塊玉玦竟會懸在這個惡俗的鹽商腰間!二人立刻設計,把鹽商“請”到了一片竹林裡。渾身篩糠的鹽商只道撞上了見財起意的巨盜,不但玉玦奉還,還把其來歷和盤托出。二人當即趕到晉州寶應,找到了賣出漢玦的古玩商人,再循其指點,到徽州靜縣一偏僻小城,找到了城中當鋪“德聚和”中那個當日收進了這塊漢玦的朝奉,一個獐頭鼠目的傢伙。

“哦,記得,記得,這塊玉玦,咱印象老深了。恁好、恁貴的貨,那窮叫花子卻只當十兩銀子。當時咱一看就有譜,這玉玦雕龍紋是御用之物,除了皇上,只怕太后也不得佩用,這叫花子準是打哪兒偷來的!他不識貨,當時咱問他要當多少,他說隨便,咱就開價十兩銀子,本來還琢磨著,他要不幹,就再添十兩,沒成想,他居然馬上就說成。看那樣,餓得不輕,就指著這十兩銀子買吃食呢。唉!早曉得他會答應得恁爽快,咱就只該給他五兩……”

“這人長得什麼樣?多大年紀?個子多高?”遊凡鳳打斷了他的滔滔不絕。

“嗯……個子嘛,跟大爺您差不多。瘦慘了,除了皮就吊著骨,餓的!年紀……”朝奉仔細回想,“二十四五吧?反正不超過二十六!樣子?瞧不出來。”他皺眉,嘴裡噴噴連聲,“太髒了,那件破褂子,大洞連小洞,連個顏色都分不清了。不過,叫花子嘛,哪個又不是那德性?”

遊凡鳳心痛如錐,晏荷影淚盈於睫。但接下來就問不出所以然了。遊凡鳳急忙把這個訊息飛報寧致遠,寧致遠又通令丐幫幫主,代為查詢這麼一名“乞丐”。趙長安失蹤一年後不久,泰山的武林大會上,寧致遠已被所有的幫派門會一致推舉為盟主。但無論寧致遠和丐幫如何設法,趙長安卻仍蹤跡杳然。

此時,望著晏荷影黯淡蕭索的樣子,遊凡鳳強打精神:“荷官,要不明天我們再去敦煌、武威一帶轉轉看?”

“可叔叔,”晏荷影有氣沒力,“那幾處,去年我們好像已經去過了。”

“再去看看吧!”急於打破那壓抑的氣氛,遊凡鳳換了個話題,“哦,對了!再過四個月,就是湖州一年一度的賽寶會了。說是賽寶,其實就是把天下各色奇珍異寶、新巧玩物拿來炫耀售賣的一個聚會。這會中寶物的售賣與一般物事的售賣不同,賣主不出價,買主開價,價高者得。到時天下寶物薈萃一堂,而各色人等也齊聚一處。荷官,莫如到時我們也去湊一湊這個熱鬧,興許,在這種人多的地方,倒能打聽到他的一點訊息也說不定。”

“好吧!叔叔,我聽你的。”待遊凡鳳掩上門,腳步聲漸漸遠去,晏荷影痴望炕几上那一點熒熒晃動的孤焰,聽著窗外簌簌的落雪聲,耳邊,又響起了趙長安那清朗明快、悠揚動聽的歌聲:問餘何意棲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閒。桃花流水杳然去,剮有天地非人間。

她輕輕哼唱,想象窗外掠過的夜風,可能是遠方人兒的呼吸;那沙沙的飄雪聲,是他輕緩走過的腳步……

第五十六章 煌煌賽奇寶

駱家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