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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部分

不贏,還兩說著呢!”他開啟白緞,將一塊扁圓形帶鋸齒的黑鐵片舉到趙長安眼前,可他自己卻轉開了頭,避免目光與黑鐵片接觸,“殿下,今天,老夫就讓您瞧瞧,老夫傾注畢生心血製成的這件傑作,這件集天地所有靈氣及精華的刑具,萬刑之王!”

“哦?”趙長安仔細瞟了瞟黑鐵片,輕輕笑了,“這件東西……既有……這麼好,王刑吏……卻幹嗎……不早些……亮出來呢?哦……明白了,是不是……若我一感受到……它的威力,那……我也就……贏了?”

王子仁雙手顫抖:“只要你斷氣前叫的最後一聲是‘饒命’,那也還是老夫贏!”

趙長安依然在笑:“這個……東西既……如此厲害,莫如……王刑吏現在就……用它,看看……我……臨咽最後……一口氣時,嘴裡喊的……會是……什麼?”

王子仁雙手沁滿了冷汗,全身冰溼黏滑,衣袍早緊緊地貼在了身上,可他卻不動。

趙長安費力地斜睨著他:“怎麼?還不動手?哦……明白了,你不是……不想動,而是……不敢……動吧?因為……這已是你……最後的……一招了,毫無把握的……一招,一招……出手,贏……不一定,輸!卻……很可能!不!絕對是輸!因為從你……亮出它來……到現在,我敢……一直看著它,可你……萬刑之王的主人,卻自始至終,也不敢……看它一眼。就憑……這一點,你心裡面,也已經明白……你輸定了!唉!真是……喪氣呀!窮畢生……之力,嘔心瀝血,製成……的‘傑作’,最後換來的,卻是這般……收場。反正……這個東西……在我……身上,也不會……有什麼用處了,與其……浪費掉,莫如……你還是留著……自己來……享用它,倒還……更……值當些!”

王子仁神思恍惚地直起身子,拖著灌了鉛般的雙腿,漫無目的地走了兩步,喃喃道:“是呀!左右是個輸,老夫卻為何要把一生的心血就這麼輕易地浪費掉了呢?”他灰色的瞳仁望出去,只覺自己已被一片無邊無際、令人窒息的、永恆的黑暗包圍了。他高高地舉起了黑鐵片,但他還是沒有勇氣去瞟它一眼,它實在是太邪惡、太恐怖了!

“咔嚓!”伴隨著鐵器齧人人體時令人牙疹的聲響,響起了一聲淒厲的慘嚎,喪魂奪魄的慘嚎。那是瀕死的野獸在咽最後一口氣時才會有的慘嚎,一種聞之足以令人嘔吐、抽筋的慘嚎聲,在空曠寂靜的石殿中久久迴盪。一滴黑血飛濺過來,從趙長安眼前飛過,隨後融進了無邊的黑暗裡。

望著一閃而逝的那縷腥光,趙長安舒心地笑了。就在這時,有人曼聲而歌,歌聲溫柔委婉,繾綣纏綿,令聞者又怎能不銷魂?然後,他就看見了溫婉雅靜、清麗如夢的子青。

子青著荷衣,系蕙帶,持白絹扇子,嫋嫋娜娜地穿透了那濃得化不開、驅不散、無邊際的黑暗,輕盈地來到了他身旁,拉起他的手:“趙郎,我又來了,來唱歌給你聽,跳舞給你看,陪著你,永永遠遠地陪著你,永永遠遠也不分離。”

他粲然笑了:“呵,子青,好子青,你又來了?來陪著我,再不把我一個人孤孤單單地留在這裡了?呵,太好了。”他緊緊握著子青軟嫩光滑、柔若無骨的小手,“子青,我們走吧,找我爹我娘去,跟他們一同到那水流花開、風吹雲繞的地方,唱歌撫琴、賞月聽泉去!從今往後,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趙長平坐在御案後,望著案上堆摞得近一人高的奏摺發傻:天天都有這麼多的奏摺要批閱,要回復,要當即拿出妥當的應對之策來,真不知當年趙嘉德是如何做到的。他竟能只用一下午,就把這上百本奏摺全批覆完,然後歇一覺,晚上就可以隨心所欲地去做他喜歡的事情。可自己從稱帝的那一天起,就從沒在更敲四鼓前上過床,這其中還有七八次,當群臣上朝的傳宣聲都已經響過三遍了,而自己眼前卻還有幾十本未及批閱的奏摺攤放著……

而那些大臣們,自己本要倚為肱股的文武大臣們,竟都是些狡獪奸詐、貪財怕死的小人們!他們常常在冠冕堂皇、言之鑿鑿的煌煌大言中,不知不覺地就讓自己上了他們的圈套,批准了他們搜刮巨利、魚肉百姓的奏章。趙長平不須想,也幾乎能看見那些因矇騙而得到好處的大臣們背地裡臉上輕蔑的笑容,聽見他們心中的那一份鄙視:哼,就憑這副德性,還想統御我們,做個千古一帝,留下萬世的英名?也不掂掂自個兒的那一點子斤兩!

他先是憤怒,可怒無從發洩,緊接著是恐懼,恐懼上朝,恐懼那些臣子。這樣如履薄冰地捱了十多天後,他就厭倦了:這哪是當皇帝?根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