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一直凝結在眉間,沒有散開過。
“她答應我,會自己和丈夫說明白。”費君臣道,眼睛卻看著地面。
“政委,我覺得她不會和她丈夫說的。”奉書恬以今晚與墨蘭見面的結果,斷論。
“你和她交談了嗎?”
“沒有。不需要。我見的人多了呢。像她這種,一看就知道。”奉書恬相當有自信,開口直言,不需顧忌任何人臉色。
費君臣不用他提醒,心裡也明白:墨蘭是不會和他兄長說的。
“政委,最好和費省長說清楚了。”奉書恬知道他們兩人的兄弟關係,特意地再三提醒。
“事情沒有到最壞的地步。”費君臣眉頭固然緊鎖,語氣卻是沒有那般寒森奉書恬觀察他的神色,問:“需要我馬上和那邊的人再聯絡一下嗎?”
“你現在馬上和他們再聯絡,看愚看到了哪裡。”費君臣發出指示,”我就在這裡等結果。”
奉書恬明白:賭注都在愚者那裡了。因此,他的指頭在鍵盤上快速地敲打著,試圖透過國家科學院的網路終端,與他們想要聯絡的人聯絡上。要聯絡上十聖心的人是很困難的。一般來說,只有十聖心的人主動聯絡他們。所以,奉書恬需要做的,就是發出請求聯絡的訊號,並且能被十聖心的人注意到。
在等了大約三個鐘頭後,在他們兩人都幾乎是趴倒在電腦面前的桌子上,準備沉沉入睡的時候,電腦螢幕忽然整個一黑,跳出了張小丑臉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電腦突然染上了病毒。
“愚者親自發來的聯絡。”奉書恬眸子裡精光一閃,用滑鼠鎖住了愚者的頭像。
十聖心那邊,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愚者aida,只和墨蘭聯絡,從不會主動與他們進行來往。現在aida突然在他們面前出現,是什麼原因?
費君臣以為值得深究。aida的聲音透過電腦終端,從螢幕自帶的音箱裡緩緩釋放出來:很久不見了,海軍朋友們。我現在已經來到中國。我們應該在不久之後可以見上面。在此之前,49和她的孩子,還是需要麻煩你們照顧。希望你們不會辜負我的期望,如果連這點小事都不能辦到的話……
第一百零三回:走進丈夫的心裡
“那時候我十三歲,一個說是懂事又是不懂事的孩子。知識暈了不少。調皮搗蛋也學了不少。暑假時與一群朋友去了爺爺的故鄉,說是下鄉鍛鍊,但是,有親戚在那裡,管吃管喝,我們只負責玩樂。其實,有些人說我們是紅四代,也有點兒道理。或許我們沒有被嬌慣壞了,可是至少不餓肚皮,沒有真正經歷過紅軍當年的艱苦。”深夜了,丈夫的聲音並沒有在耳邊停止,墨蘭靜靜地聽著,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走入了丈夫的內心裡去了。
費鎮南也是躺在床上,睜著眼望著天花板,沒能合上眼,四周寂靜得像是深谷裡的黑暗。這一刻,或許是酒精的影響,他眼前忽現幻覺,時光一個迴轉,回到了十三歲那年。
“出事了。”
他太記得了,當時事情的開始,源於嬸嬸急奔入大院時第一句話:“出事了。三兒呢?”
出了什麼事?那個時候,沒有人和他說,是不敢和他說。他畢竟才年僅十三歲。可是,爺爺馬上派來了陸叔,第一時間飛回了北京。迎接他的,是葬禮。
對於父母,他所知不多。只知道自己的父母與費家的其他軍人不同,常年在外不說,哪怕是春節都不會歸家探望上老下小一欠在他的房間裡,連父母的相片都是沒有的。以至於與他最親的,向來是爺爺。他的衣服,都是奶奶和嬸嬸們買的。他對父母長什麼樣子,早已依稀不記得。
他沒有因此而怨恨過父母。固然爺爺和眾人不常提,但是,偶爾爺爺口漏的一兩句話,他明白,父母進行的是一項可以令他驕傲的工作。只是,十三歲就離開他了,他當年只有十三歲,懵懵懂懂的少年年紀,也意識到:雙親這會兒便是離開了他,未免太早了。
家裡人都說他少年老成。然而,在面對父母遺像的這一刻,他哭得像個三歲大的孩子,哭聲難聽,一張英俊的少年臉蛋哭成了只大花貓。沒有人責怪他,哪怕是那個性格乖戾對待子孫苛刻的費老爺子,只是把孫子緊緊摟在懷裡無聲地安慰:十三年來,他壓抑的實在太久了……
十三歲,他同舍弟費君臣,同自小一起在軍大院裡成長的其他夥伴們,宣誓加入了少年軍,從此繼承父母遺志,成為了一名戰士,一名立誓為部隊貢獻一生的軍人。
“我到今天,仍不知道我爸媽的工作是什麼,是因為什麼而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