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女的乖巧柔順。”
“老夫一定為了大王盡力。”郭開仍舊弓著腰,態度沒有任何變化。
等到趙遷再次擺手,他才面對著趙遷一步步後退,離開大殿。
一出門,郭開臉上的神色立刻變了,哪怕嘴角笑容仍在,可他渾身都散發著陰冷的氣息,像是一條盤踞在趙王宮中的毒蛇,隨時準備對著自己的主人咬上一口,將他徹底毒死。
郭開在奸佞大臣之中也算得上出類拔萃,為了保住自己的權利、地位和性命,一回到為了東胡首領出謀劃策的氈帳之中,他馬上抽出一片淺色的錦帛,提筆在上面寫出自己打算賣了東胡首領和趙遷的性命,希望秦國為此開出個好價錢,別讓自己白費一番力氣。
一個人若能夠手握大權,那麼他想要做一些隱秘的事情簡直是手到擒來。
郭開現在接替了東胡首領內大臣的權利,專職為了東胡首領出謀劃策,只是給身在雁門關的秦國長公子送一封信簡直是容易之極的事情,沒出七日扶蘇已經接到了被泥封起的傳訊。
他與蒙恬交換了一個眼神,直接捏碎外盒上裹著的泥套,從中抽出折了幾折的錦帛,仔仔細細的將其中的內容收入眼中。
扶蘇與蒙恬交換了一個眼神,蒙恬不客氣的說:“這郭開果然是是賣國大奸,當初頓弱上卿在燕趙兩國遊走的時候,就沒少從郭開手中拿到訊息,沒想到郭開現在已經喪心病狂到了連自己的國主都不放過的程度!”
扶蘇早就知道郭開是個多麼無恥的人,他沒有反駁蒙恬的話,反而直接將錦帛鋪在桌案上撫平,平靜的說:“上將軍,郭開送來這樣難得的訊息只為了能夠保住自己的上卿之位,若他的要求真的這麼低,答應他對你我來說都是一筆合算的買賣。”
蒙恬驚訝的看向扶蘇,沉沒了半晌才忽然笑了起來,拍了拍扶蘇的手臂道:“是末將以往看輕長公子了,長公子思維縝密,殺伐果斷,早已不是個孩童了。”
能夠冷靜的計算得失,而忽略自己對他人品行的喜好,這種行為異常冷酷,可剛成丁的扶蘇公子竟然談笑之間直接作出了最為正確的選擇——要知道以郭開的卑鄙無恥,將他殺死一百遍都不過分,可郭開只要將他知道的秘密全都說出來,他就會立刻成為秦國對付胡人的大功臣。
無論天下誰人看不起郭開,想要對付他、殺死他,秦王和長公子都不能動郭開一根汗毛,他們非但要讓郭開活下去,還得讓他過得舒坦遠超其他人,享受權利,甚至分封爵位!
以大王的雄才大略和長公子的賢德仁善怎麼可能容忍得了郭開存在?可扶蘇偏偏自己主動開口,將最好的辦法說出來了!
“扶蘇不過是模仿父王的行為罷了。”扶蘇說著笑了笑,眼神有些懷念,但他很快收拾起自己的情緒,眼中閃過一抹暗沉的光芒,輕聲道,“郭開這樣的人,是絕不可能修身養性變成一個一心為公的人,他裝的了一段時間卻裝不了一輩子。只要郭開還想要重掌權柄,那麼遲早會露出小辮子,到時候怎麼收拾他都不為過。他不過是個跳樑小醜,不值一提,大軍真正的對手是東胡人和匈奴。”
說著扶蘇冷下眼神,他微微頓了頓聲音,語調輕柔的說:“日後東胡再也不可能擁有與我大秦抗衡的實力,沉溺於美色不可自保的君王不配為君王,東胡首領已經從一代天驕變成個貪歡好色的混沌老人了,只有匈奴才是我秦國真正的大敵。”
扶蘇停頓下聲音,微微眯起眼睛看向蔚藍的天空——一聲鳴叫響起,鷹隼肆意又霸道的身影隨之劃破天幕,瞬間讓扶蘇想起總是跟在胡亥身邊嘰嘰喳喳沒有一丁點天空王者氣勢的十五,忍不住軟化了眼神。
他的思維不受控制的回憶著胡亥留在自己記憶中的印象,卻很快將自己從這樣危險的溫柔回憶之中拔出,神色重新變得冷硬。
扶蘇沉聲道:“欒提頓,他既然敢喬裝打扮闖入中原腹地,此番我也要與他會一會,讓他知道好歹。”
若是能夠趁機殺了欒提頓就好了!
欒提頓明白鬍亥的身份,留下他的性命就等於讓胡亥時時刻刻活在刀尖上,每一天都充滿了危險。
只有一個人的秘密才算是秘密,一旦秘密被超過一個人得知了,那麼此事就再也算不上秘密了。
胡姬身在父王后宮,輕易不與人交往,父王后宮之中的任何事情都不能動搖胡姬隱瞞胡亥身世的決心,讓她生出不該有的心思,做不該做的事情,那麼,就只剩下一個欒提頓,他知道的太多了,而知道得太多的人通常不會有那麼長久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