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飲血。”
橫江搖頭拒絕,卻把手中酒罈舉了舉,道“這酒……不需前輩拿東西換,只要前輩不嫌棄我對壇而飲,我請前輩喝就是。”
“愛酒之人哪會顧慮這些?”
青衣胖子接過橫江的酒罈,又從懷裡掏出一個大碗,咕嚕嚕倒滿了,旋即將酒罈還給橫江,一小口一小口品著酒,連喝了十幾口,才砸吧著嘴唇,意猶未盡道“那些表面上說喜歡喝酒,卻覺得別人喝過的酒不乾淨,嫌別人嘴髒,這等人都是偽君子。恰好我是真小人,不是偽君子,我見了美酒在前,高興還來不及呢,怎會嫌棄?”
橫江點點頭,不再多言。
他和這青衣胖子初次相識,只隱約猜到對方必定是前輩高手,卻不知其來歷,自然要謹言慎行。至於這青衣胖子剛見面就提起以人血換酒之事,橫江到未曾放在心上。雖僅此一言,橫江就猜到了,這青衣胖子多半是看透了他曾修煉魔功,如今正受心癮折磨,這才有此一說。不過,橫江卻不擔心青衣胖子因此而對付他。
仙門中人修煉了魔功之後,最多也就是墮入旁門左道,甚至於邪魔外道。可不論旁門左道還是邪魔外道,都是仙門道統,都能來此參與仙魔之戰。以常理而言,這青衣胖子斷然不會因為此事,對橫江大打出手。
青衣胖子慢悠悠的喝著龍泉酒,等到碗底酒空,他竟毫無風度伸出舌頭,把酒碗添得乾乾淨淨,再砸吧砸吧著嘴收起酒碗,他也不再問橫江要酒,只斜著眉眼打量了橫江許久,突然問了一句,道“難受嗎?”
橫江點點頭。
青衣胖子眼神一閃,衣袖裡衝出一隻金燦燦的手掌,由上往下,包餃子一樣,裹向橫江。
橫江尚且來不及反應,雙腳已被金光禁住,動彈不得。
青衣胖子則一臉猥瑣的飛到橫江面前,掏出一柄寒光閃閃的刀子,在橫江面前晃了晃,隨即刀鋒揮落,用力一劃……
橫江面不改色。
只因青衣胖這一刀,沒有落到橫江身上,而是在胖子手掌上,割出了一道狹長的傷口。那掌心皮肉翻轉之處溢位的鮮血,竟流轉著絲絲縷縷七彩光芒,就好似青衣胖子體內流淌的不是人血,而是七彩琉璃融化而成的融液……
橫江只看了鮮血一眼,臉色乍然變白。
青衣胖子不愛好意的怪笑著,把手中在橫江面前,晃來晃去。
如今,橫江雙腿被青衣胖子用金光困住,動彈不得,進不能進退不能退,只能閉上眼睛,以抵擋鮮血的誘惑,眼不見為淨。可即便如此,橫江身軀依舊在顫抖著,就好比有千萬只螞蟻,在他心中爬來爬去,心癢難耐。
對於修煉魔功之人而言,人血最具有誘惑力。
越是修為高深之輩的鮮血,越是鮮香甜美。
青衣胖子也不知是何種修為,就連一身鮮血,也變得七彩如琉璃,他的血對於橫江而言,有著無與倫比的誘惑力。
當橫江閉上眼睛之後,青衣胖子竟把手放到了橫江鼻子前,問道“香不香?”
橫江心中已有怒意,沉聲說道“我與前輩無冤無仇,前輩何故如此?”
“好玩啊!無聊啊!難道你不知道,活得越久,生活就越發無趣,越發無聊麼?既然無聊無趣,人生總要找點樂子才行。今夜我無聊至極,難以入眠,見明月高懸,就來此賞月,本以為這一夜我會過得淡寡如水,沒想到老天有眼,讓我遇到了你。我要是不拿你開心開心,豈非浪費了老天爺賞給我的這一番緣法?”
青衣胖子樂呵呵的笑著,道“天意不可違啊!老天爺讓我遇到了你,我若不拿你尋開心,就是得罪了老天爺,那樣會遭天譴的啊。”
這算什麼話?
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麼?
橫江心中更是憤懣,卻因實力遠遠比不得青衣胖子,且這人又不顧身份偷襲,橫江已被禁住雙腳不能動彈。如今正要施法和青衣胖子鬥法一番,卻發現體內氣息靜入死水,紋絲不動,諸般手段沒有一樣能施展出來。橫江別無辦法,只得連呼吸也停止了。好在他修至仙門中人,早已修行了胎息之法,即便閉住口鼻不呼吸,個時辰之內,也不會被悶死。
“嘿嘿……小子脾氣硬得很啊!”
青衣胖子衣袖一甩,散去了禁住橫江的法術,而他掌中傷口,在揮手間已是恢復原狀,連一絲疤痕也沒留下。
橫江終於是能夠行動自如,他知曉青衣人實力高深,實在是鬥不過,便懶得理會,施展出青天攬月術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