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牌坊,步入山門,來到山頂,就是宴會所在之處。
厚厚的雲霧,鋪在距離山頂百餘米的空中,如同地毯一樣。
一張張桌子,一朵朵仙門旌旗,雲幡,放置在雲霧地毯之上。
幾個王玄應門下的後輩弟子,站在山頂之處,迎接賓客。
橫江順著迎賓弟子的手勢指向,登上雲毯,就知道自己來得不算早。只因那雲毯上,數以十萬計的桌子席位,已有五六成桌位,坐滿了仙門弟子,他們正在舉杯暢飲,高聲交談,好不熱鬧。
放眼望去,盡是人影顫動。
只是,赴宴的仙門弟子,雖舉止行為,和常人相差無幾,可相貌特徵,卻各有不同,有狗頭,有豬頭,有貓頭,有鳥頭,無奇不有,不一而足。
橫江早已見怪不怪。
他就連對於雲攤上密密麻麻數不勝數的仙門弟子數量,也習以為常。
畢竟當初隨同荒氏兄弟,一同前往無垠山伐魔的時候,一同在青風大幕上的仙門弟子,就有十萬左右。十萬人,盡是荒氏兄弟那一路人馬而已,再加上其他各路仙門弟子,總體數量多達百萬,亦在情理之中。
世人解,仙緣難求。
宣明道場諸多弟子,再加上諸多書吏,一共也不到五百人。
即便東觀道場蝠池道場等收徒不夠苛刻的仙門道場,弟子也不過千餘人,加上書吏雜役也不過兩千人。
如今王玄應道君在九嶽大陣大擺宴席,就能招來百萬仙門弟子!
須得多少個仙門道場,多少個教派宗門,才養得出如許數量的後輩弟子?
由此可見,仙道世間,何其廣袤!
獨孤信未曾登上荒氏兄弟那一座聚集了十萬仙門弟子的青風大幕,她是第一次見到這等仙門弟子數不勝數,人潮翻湧的景象,心中卻並不驚詫,只感慨道:“橫兄曾,深淵諸魔誕生於那些誕魔之地,生得極其容易,故而深淵地獄的諸魔數量,多得令人歎為觀止。我仙道世間雖也有眾多仙門弟子,可比起深淵諸魔的數量,還是差的太遠了。”
橫江搖頭道:“兵貴精而不貴多。深淵諸魔數量雖多,其中絕大多數都是魔物,實力低微,派不上什麼用場。不過,眼下這些仙門弟子,真正和深淵諸魔生死相鬥之時,也未必比尋常魔物好到哪兒去。魔物實力雖低,卻悍不畏死,拼殺之時似飛蛾撲火,前赴後繼。而我仙道世間的仙門弟子,卻有不少,貪生怕死,甚至不戰而逃!”
二人話間,遠處已有人在高呼橫江的名字,站起身來朝橫江招手示意。
橫江無需回頭,只聽聲音,就知道是荒赤在叫他。
於是,橫江領著夏侯氏之人,偕同獨孤信,朝荒赤走去,邊走邊,道:“即便這荒氏兄弟是三寶天尊門下,其祖母荒蕪真人以修至道君境界,可在半途遭遇深淵諸魔之時,那弟弟荒橙,依舊不戰而逃。好在荒赤不是貪生怕死之輩,獨自斷後,阻擋群魔。”
早在赴宴之前,橫江就已把荒氏兄弟之事,對獨孤信了一,獨孤信雖對荒氏兄弟素未謀面,對這兄弟二人的性格,已有所瞭解。
荒赤見橫江走來,起身迎接。
橫江就把獨孤信與荒赤,相互介紹了一番。
荒赤很是爽快,道:“橫道友的兄弟,就是我荒赤的兄弟,以後在這深淵地獄裡,遇到什麼事情,需要我荒赤幫忙的,我隨叫隨到,義不容辭!”
獨孤信寒暄幾句,也像橫江一樣,把荒赤叫做道友,可她對坐在一旁的荒橙,則全然不予理會,將之直接忽略。荒橙也不以為意,只自顧自的飲酒,又時不時回過頭去,和身邊熟識之人低聲交談。
午時三刻。
擊鼓鳴鐘。
各方仙門弟子人已到齊,宴會即將開始。
雲毯最前方,有一團彩雲凸起,形成一座高臺,只擺了一張八仙桌。
按照仙門規矩,這就是席,乃宴會里最為尊貴的席位。
八仙桌上,擺著一個巴掌大的丹爐,正冒著氤氳的霧氣,一見就知不是玄妙非凡。
道君王玄應坐在八仙桌上位置,他門下那個胖乎乎的弟子龐元,則坐在下做陪。至於橫江曾在三寶宙船見過,於大殿與偏殿內值守的陽秋子,則手掌裡捧著一個大卷軸,站在八仙桌旁邊。
“諸位!”
陽秋子輕吟一聲,深入雷霆,貫透雲毯。
眾人齊齊回頭,打量著陽秋子,皆盡不語,只因以仙門弟子的眼力而言,他們都已看清楚,陽秋子手中卷軸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