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驚詫,“為什麼?”
他坦然一笑,“順其自然便是太極,是你教我的。”
雙方相互間的稱呼在不知不覺中已然發生了改變,他們均是由心而出,連自己都沒注意,稍後突然反應過來,不免稍稍有些難為情。
孟贏溪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鑄下的大錯,她忽地想起,道士與和尚差不多,是不能近女色的。藥王他必定是因先前的這般似假而又非假的親熱行為觸犯了道家的禁忌,於是無法回頭了。
她緊張萬分,“妙應……是,是我害了你麼?”
他由衷心喜,“恰恰相反,贏溪,是你將我從一個狹隘的世界中解脫出來,我孫思邈從此自由了。”
“你這是在寬慰我嗎?”
“才不是,連你這個妖精都不打誑語,更何況我這個居士!”
“撲哧”,她宛然笑了。
他微揚眼角地再續前言:“長久以來,許多的禁忌一直束縛著我的行為,導致思想也漸漸僵化,就象絲繭中的蛹一樣。”
“你要化蝶麼?”她又笑,“男子不可自喻為蝶!”
妙應居士沒有理會她的取笑,繼續道:“就在剛才,妖美的精靈幫我破了繭。霎時間,天地頓時寬廣,心海無垠。”
孟贏溪觀察至此,釋然了,於是輕鬆地玩笑道:“咦……又文酸又肉麻,小心我再次封住你的嘴,叫你天收地攏,心海變心井。”
“好啊好啊,妙應求之不得!”
“想得美……哈哈哈……”
“妖精”憑空消失了,只留下天籟般的笑音。
妙應居士往虛無的空氣中摟了摟,崩眼道:“這這這……她不會真是妖精吧?”
[玄們道觀,天色漸黃昏……]
齋飯好了,他做的。
山林裡響起了陣陣迴音:“贏溪……贏溪……你在哪裡?快回來!齋飯已經做好了。”
“嗚……嗚……”
一陣怪風吹得人眼睛迷離,“妖精”回來了。
人後突然起話:“喂,妙應。”
“啊……”孫思邈暴然轉身,“贏溪,你什麼時候來到後面的?嚇我一跳!”
她故意板著臉,嗔道:“喊這麼大聲幹嘛?我又不是聾子。”
“齋飯弄好了,可我怎麼也尋不著你,所以有些心急。”
孟贏溪見他對待自己十分小心謹慎,心知暗意,於是不再假作冷態虐人,話音頓時柔情。
“呵呵……緊張什麼?逗你玩的。誒,居士,既然不是出家人了,你現在可以吃葷了嗎?光喝稀飯我可受不了。”
“呃……這個……”
“素食其實對身體不好,還是搭配點葷菜比較合理。”
“可我今天沒做,要不……明天,明天我學著弄點。”
她取笑道:“怎麼弄?用什麼來做,抓蚊子嗎?”
他一臉的慘狀,無言以對。
“呵呵……不勞居士操心,我早就已經弄好了,咱們一起吃吧。”
“妖精”調皮地將一直隱藏在身後的手快速拿出來,手裡的東西跟著乍現——是一隻已經用逆血功力烤好了的雉雞。
妙應居士又火雞了!
這頓飯兩人吃得都很辛苦:
一人哭喪著臉開葷去品嚐雉雞,因為他的推卻換來了對方少有的陰沉眼,只得橫下心來去應對這慣素導致的於心不忍與不適,相比較雉雞肉而言,傾慕之人的心情肯定更為重要。於是……他口中雖掛有對食物的違心讚美,臉上卻演繹諸多的蛤蟆在出沒。
另一人則被對方古怪的吃相逗笑得幾乎沒時間去果腹,基本是爬在桌上粲然大笑……“嗤嗤”抬起頭來,不行,還得“嚶嚶”,稍後又是“咯咯”,如此反反覆覆,週而復始地解頤出盈盈之音,吟吟之樂。她美食在手,卻無暇顧及腹中的飢餓,嬌面還隱約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