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呀,吃個飯,上車,我算好了的,怎麼會晚?”
陳君憶不再說話,兩條眉毛擰在了一塊。在額間糾起個小皺紋。娉婷笑,趁四下無人,上前撫開他的眉結,柔了聲音說:“回來我給你帶老鷹茶。”
他的眼神中很少見地流露出些許狡黠:“就這樣打發我?”
娉婷踮腳在他額上印了個吻,自從照片事件中她吻過他之後,類似的主動越來越多,慢慢,變得象握手一樣自然而嫻熟。
一個吻,僅僅只是一個吻,便卸了陳君憶所有武裝。他低低嘆口氣:“算了……我陪你守到點就是。”
夏末的陽光在兩人偎在一起碎語中淡了顏色,很快,膠白而透明的月亮迫不及待地踩了落日的餘輝躍入天空,到點下班。
“去吃點什麼?”娉婷問。
陳君憶看看錶,臉色顯得有些著急:“娉婷,咱們隨便對付點什麼吃,好不好?”
“你趕時間?”
陳君憶吱吱唔唔。
“你要有事就先走吧,我叫車挺方便的。”
嘴唇張合兩下,他彈個響指,顯是下了決心:“不爭這幾分鐘,走吧,吃東西,然後回家拿你的行李。”
下到停車場,娉婷見他走近一輛黑亮的SUV,有些詫異:“換車了?”
“唔,哎,有個朋友國慶結婚,借給了他。”陳君憶埋頭上車,答得含含糊糊。
話說這輛路虎的神行者作婚車不更拉風一些嗎?
娉婷最終還是選擇了吃肯德基的快餐。主要原因當然是因為陳君憶雖然一個勁地說沒關係,卻依然一個勁地看錶。他晚上肯定有什麼安排!這個認知令到她隱隱有些不快,但是,瞧著人家強捺下性子一聲不敢吭地相陪,又多了些不忍。思來想去,革命靠自覺,還是動作快點早些上車解放他的好。如此,她主動交待肯德基的服務生:“打包,帶走。”
直至幫娉婷將行李拿上車,又待她在副駕位上坐好、綁上安全帶,落下中控鎖後,陳君憶這才長舒一口氣。
喝下一大口可樂潤潤嗓子,他對著她展露出一個略有些詭異的笑容:“娉婷,累了不?閉上眼休息一會吧,到了我叫你。”
“我又沒扛山,累什麼累?”娉婷莫名其妙。
“那樣……你幫我把手機藍芽和車載GPS接通吧。”
市區裡還需要接通車載電話?娉婷腹誹。卻還是埋頭擺弄他的GPS,搞了半天,無果,不耐煩抬頭:“你這高科技俺實在玩不轉,呆會自己弄吧。咦,這是哪裡?”她轉頭窗外,這哪是去火車站的路,分明是在出城。“陳君憶,你開錯……”驀然,大悟,回頭一把掐住他的肩:“陳君憶,你,你別說你要跟我回老家的?”
他咧嘴,眼光流彩,潔白的牙齒綴在笑容裡驕傲地預設娉婷同志反問句結論成立。
“你、你、你……”娉婷氣得話都連不成句。
“你七點一刻的火車,四個小時到站後還得轉兩個小時的汽車,跟著步行十里地、翻兩座山,到家,不得天都亮了?娉婷,沒認識我你這麼走我無話可說,現在,只要我在你身邊一天,就不會讓你再遭這種罪。”他說得鏗鏘有力。
娉婷已經從震驚、憤怒、氣笑中逐漸恢復過來。不讓他去也去了,火車也已經誤點了,還能怎麼辦?她將坐椅調了個舒服的角度,仰進去,慢吞吞地捉他的話:“那我就只有等到哪天你不在我身邊再說了喲。”
陳君憶沒等咀嚼她話中的默許,先豎眉輕叱:“怎麼可能?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她抽口氣,側臉望向車窗外慢慢開始由白變黃的月亮。
車上的氣氛很溫暖,很柔和,還有點點,尷尬。
快上高速時,陳君憶停車服務區加油、設定GPS、看錶。本來臉色有些焦慮,但是,發現娉婷的目光投射過來後,便恢復了常態。
娉婷自後車箱裡翻出些食物拿到前座來。車發動後,她開了瓶罐裝咖啡,遞給他:“喝點吧,今晚要開夜車的。”
“陳君憶,你特地換了越野車;為免省開夜車,下午就想拖了我走;飲水、零食,什麼都準備好了;甚至,你一身行頭都是休閒運動裝。你說你這樣費盡心思要跟我回鄉下那疙瘩地是為嘛?”娉婷悟出一切,碎碎地抱怨。跟著,還是撥通了老家的電話,告訴家裡人有朋友一塊來玩,讓把鋪被撣軟。陳君憶聽得她壓低了嗓門解釋說不是男朋友、是領導、是吃飽了撐得慌喜歡幹些憶苦思甜的傻事的大領導。
他笑,等她一長篇空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