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人還是契丹人，這件事始終在我心頭盤旋不休。我要下去查個明白，看看那個契丹人的屍體。”李若彬道，“那個摔下去的已有三十年了，早只剩下幾根白骨，還能看到什麼？”喬峰道，“我便是要去瞧瞧他的白骨。我想，他如果真是我親生父親，便得將他屍骨撿上來，好好安葬。”

“可是，可是……”李若彬也急了，可是了半天也說不出個什麼話來，只是抓著喬峰的衣袖不肯鬆手。

·······

便在兩人僵持的時候，忽聽得東北角上隱隱有馬蹄之聲，向南馳來，聽聲音總有二十餘騎。兩人當即快步繞過山坡，向馬蹄聲來處望去。兩人身在高處，只見這二十餘騎一色的黃衣黃甲，都是大宋官兵，排成一列，沿著下面高坡的山道奔來。

看清楚了來人，兩人心想此處是邊防險地，大宋官兵見到面生之人在此逗留，多半要盤查詰問，還是避開了，免得麻煩。於是回到原處，往大石後一閃，便躲了起來。過不多時，那二十餘騎官兵馳上嶺來。兩人看著，忽聽得兩聲小孩的哭叫，不由大吃一驚，不等細想，接著又聽得幾個婦女的尖叫聲音。

兩人伸頭望去，看清楚了那些大宋官兵，每人馬上大都還擄掠了一個婦女，所有婦孺都穿著契丹牧人的裝束。好幾個大宋官兵伸手在契丹女子身上摸索抓捏，猥褻醜惡，不堪人目。有些女子抗拒支撐，便立遭官兵喝罵毆擊。兩人看得出奇，不明所以。見這些人從大石旁經過，徑向雁門關馳去。

跟著嶺道上又來了三十餘名官兵，驅趕著數百頭牛羊和十餘名契丹婦女，只聽得一名軍官道，“這一次打草谷，收成不怎麼好，大帥會不會發脾氣？”另一名軍官道，“遼狗的牛羊雖搶得不多，但搶來的女子中，有兩三個相貌不差，陪大帥快活快活，他脾氣就好了。”第一個軍官道，“三十幾個女人，大夥兒不夠分的，明兒辛苦一天，再去搶些來。”一個士兵笑道，“遼狗得到風聲，早就逃得清光啦，再要打草谷，須得等兩三個月。”

兩人聽到這裡，不由得怒氣填胸，心想這些官兵的行徑，比之最兇惡的下三濫資賊更有不如。突然之間，一個契丹婦女懷中抱著的嬰兒大聲哭了起來。那契丹女子伸手推開一名大宋軍官的手，轉頭去哄啼哭的孩子。那軍官大怒，抓起那孩子摔在地下，跟著縱馬而前，馬蹄踏在孩兒身上，登時踩得他肚破腸流。那契丹女子嚇得呆了，哭也哭不出聲來。眾官兵哈哈大笑，蜂擁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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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天龍世界8

李若彬何時見過這等景象，就算上次在聚賢莊，喬峰殺了不少人，但是他多半暈暈乎乎的，根本不甚清楚，現在看到這等殘忍的景象，立馬轉過身吐了起來。

喬峰連忙拍了拍李若彬的背，李若彬緩了一陣，扭過頭對喬峰笑笑示意自己沒事，才又轉頭看向外面。

這時又是一群官兵過去，又有十餘名官兵呼嘯而來。這些大宋官兵也都乘馬，手中高舉長矛，矛頭上大都刺著一個血肉模糊的首級，馬後繫著長繩，縛了五個契丹男子。

兩人瞧那些契丹人的裝束，都是尋常牧人，有兩個年紀甚老，白髮蒼然，另外三個是十五六歲的少年。兩人都明白了，想來是這些大宋官兵出去擄掠，壯年的契丹牧人都逃走了，卻將婦孺老弱捉了來。

只聽得一個軍官笑道，“斬得十四具首級，活捉遼狗五名，功勞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升官一級，賞銀一百兩，那是有的。”

另一人道，“老高，這裡西去五十里，有個契丹人市集，你敢不敢去打草谷？”

那老高道，“有什麼不敢？你欺我新來麼？老子新來，正要多立邊功。”說話之間，一行人已馳到大石左近。

一個契丹老漢看到地下的童屍，突然大叫起來，撲過去抱住了童屍，不住親吻，悲聲叫嚷。兩人雖不懂他言語，見了他這神情，料想被馬踩死的這個孩子是他親人。

拉著那老漢的小卒不住扯繩，催他快走。那契丹老漢怒發如狂，猛地向他撲去。這小卒吃了一驚，揮刀向他疾砍。契丹老漢用力一扯，將他從馬上拉了下來，張口往他頸中咬去，便在這時，另一名大宋軍官從馬上一刀砍了下來，狠狠砍在那老漢背上，跟著俯身抓住他後領，將他拉開，摔在地下的小卒方得爬起。這小卒氣惱已極，揮刀又在那契丹老漢身上砍了幾刀。那老漢搖晃了幾下，竟不跌倒。眾官兵或舉長矛，或提馬刀，團團圍在他的身周。

那老漢轉向北方，解開了上身衣衫，挺立身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