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非笑地低語了這麼一句。
“殿下說什麼?”
歐陽維拿眼將嶽淡然從上到下打量個遍,唇邊露出一絲可疑的微笑,“你還記得在神劍山莊的那一次嗎,我喝醉了,也是看到你一身夜行衣在院子裡穿梭,那時候你還是像豆芽菜一樣的小姑娘呢,現在……長高了不少吧,衣衫都大了一圈。”
不等她答話,他又眯著眼若有所思地加了句,“似乎也比從前豐滿了。”
一邊說著,一邊還拿手在她腰上滑了一把。
嶽淡然嚇得跳起身,歐陽維生怕嚇跑了她,忙收了狡黠換上一臉正色,“離天亮還早,你多陪我一會吧。”
她站在床邊滿是戒備地看他,原本是打算搖頭的,可望著那一雙黑晶石的眸子,竟中了邪一般,鬼使神差就點了頭,小心翼翼地重新坐回床邊,隨手幫他扯了被子蓋好。
歐陽維在心裡笑她自不量力,就是因為她不知從哪來的尚可自保的自信,才會一而再再而三成為別人的碗中食吧。
面上卻溫柔的能滴出水來,“你陪到我睡著?那我不睡了,否則豈不是又同從前一樣?”
“什麼從前?”
“這幾年,你雖不在我身邊,我卻時時與你在夢中相見,可早上一睜眼,你就不見了。”
他們做的事同一個夢嗎,為什麼他說的情狀她也似曾相識;可這麼曖昧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她卻半個字也不敢相信。
“有些話,我一直想跟你說,卻總是難以啟齒,今天好像也行不通,你明天也會再來吧,興許明天我就能說出口了。”
今晚她夜探王府已經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了,他竟還得寸進尺地說明日。
他這是舉重若輕地就給她下了個圈套嗎?
嶽淡然愣在當場,歐陽維卻無視她的怔忡,輕描淡寫笑著嗔了句,“當初說好了等我回來的,你怎麼忍心扔下我去嫁人了呢?”
胸口的龍鳳玉像火一樣燒著她的面板,“我要是不嫁,嫁的就會是姐姐。”
歐陽維眼中露出濃濃的哀傷,卻一寸寸消融在彼此相顧無言的盈盈對望。
“淡然,要是你心愛之人愛的不是你,你會放手成全,還是千方百計將人桎梏在身邊?”
這話是從何說起?
“大概……會放手成全。”
她的確沒那個勇氣將人桎梏在身邊,她卻有本事拋棄一切靠近他身邊。
歐陽維怎麼知道她心裡的盤算,自以為她與他想的南轅北轍,“是該成全,就算自己再煎熬,也好過讓心中所愛也陪著一起受苦。”
短則五載,長則十年……
嶽淡然咬著牙點了點頭。
歐陽維卻長嘆,“可惜,我沒有淡然這麼豁達,明知在一起是逆天而行,卻還是受不了日夜思念的煎熬。三年前我以為我放得了手,是我太高看自己了。”
他的眼睛明明在看她,卻像是透過她的身體看向窗外無邊無盡的黑暗。
他在說誰?說岳思卿,還是她?
嶽淡然的心跳到了喉嚨,手和腳也都僵硬的不聽使喚。
“你送我的荷包,我一直都留在身邊。我喝醉的那一晚……你也像今天一樣留下來陪我了吧?”
他的話明明就在耳邊,她卻錯覺每一個字每一個音都來自天邊。
“你是不是為我唱過一首歌?”
嶽淡然回話的聲音都顫抖了,“娘去世的早,小時候的事我大多都不記得了,她為我唱過的那首歌,我卻一直忘不了。”
歐陽維的眼底又燃起幽深黯然的鬼火,“你還記得那首歌的調子嗎?”
“記得是記得。”
“你願意再為我唱一次嗎?”
“為……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想確認一下罷了。”
歐陽維見嶽淡然繃緊了精神,反倒把悶在心中的哀都鬆鬆放掉了,整個人頹然躺倒在雕花大床上,目無焦距地望著綾羅帳頂,“從前那個人就站在院子裡,吹一曲簫,簫聲裡滿是愛戀與思念;我母后就坐在窗邊,同他隔著一堵牆,聽著聽著就會流淚。”
……
“若有一日,我們走到那一步,淡然可願也為我吹那一曲簫,你有你的有情人,我只是個求而不得的可憐人。”
他與她,誰才是求而不得的可憐人啊!
“可我……不會吹簫啊。”
她來見他之前,萬萬沒想到他對她說的話會如此地讓人不知所謂也不知所措,看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