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回來告別的。”,戀戀不捨地直起身子,袖色看著冬善道。
“其實,不必。”。
冬善略微冷漠的聲音嚇唬不了袖色。好歹相伴了八千年,袖色早就學會了忽視冬善的冷麵孔。她揚起一抹淺笑,接著道:
“善善覺得沒必要,我覺得有必要就好。我也不知道要去多久,善善你我是不操心的。不過你得好好對待這兒的紅線,它們可是我的真身。”。
聞言,冬善被嗆到了。敢情她回來是為了叮囑他看好紅線,而不是回來見他的?!
看見冬善的黑臉,袖色滿足了。這樣的冬善才是她往日裡所熟悉的冬善嘛,沒事裝憂鬱做什麼?話說,深沉路線不適合他,顯得蒼老了好幾千歲。
“話說完,你該走了。”。
冬善毫不客氣地下逐客令,但目光卻還停留在袖色身上。袖色扁扁嘴,朝紅鸞閣的大門走去,心中默數著“一、二、三”,剛數完冬善的聲音如期響起。
“袖色。”。
袖色笑眯眯地回頭,等待著冬善的下文。冬善背光站在閣樓內,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他說:
“是我進諫玉帝,我說你當受天雷臺的三道天雷。”。
乍然聽到這個,袖色心裡不是不難受,她臉上的笑容漸漸消褪。寂靜的氛圍在紅鸞閣內蔓延,袖色低下頭望著腳邊交錯縱橫的紅線,低聲問道:
“為什麼?你知道紅線不是我弄丟的,是被盜去的。”。
九重天裡,袖色一直覺得冬善才是最清楚這件事始末的仙,就算是霽沐她都不曾認真計較過。唯獨冬善,袖色最不願意他誤解,不僅因為他是她的師傅,也因為他與她相伴了八千年。
“我知道。”,冬善道。
他沒有不相信袖色,更沒有懷疑是她故意弄丟這些紅線。他比任何仙都瞭解這件事的裡裡外外,甚至袖色不知道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正因為知道,所以他才這麼做。
桐木的音容笑貌浮現眼前,想起她在大殿上與他說的話,冬善因看到袖色出現而柔軟的情緒慢慢平淡下來。他靜靜地注視著袖色,眼底沒有歉意。
袖色張了張嘴,嘴角的笑轉為苦澀。被師傅在背後捅了一刀的感覺並不好。
“你告訴我,不是因為你後悔了,而是你覺得我應該知道,哪怕我會因此而難過或疏遠你,你也是不在意的。”。
在袖色希翼他搖頭否定的目光中,冬善堅定地點頭了。袖色眼裡的光彩一絲絲熄滅,就像燃燒到了盡頭的紅燭,不會再有重新點亮的機會。
冬善瞧著袖色,忽然間覺得空蕩的左心房猛地抽搐了一下。有些像萬年前他還不是月老,左胸裡跳動著一顆心臟。那天,奄奄一息的桐木了無生氣地躺在他的臂彎中,他的心臟因傷心過度而鈍鈍地生痛。
那是他最後一次的心痛,之後,他就失去了心臟。
現在,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再次襲來,冬善覺得荒唐無比。
深吸了一口氣,袖色背對著冬善,道:
“再見,冬善。”。
四個字,把八千年的相伴、三千年的無憂,全部留在了這座紅色的閣樓裡。既然帶不走,又放不下,那就存在這裡吧。或許哪一天,她有機會回來那她一定會回來的——冬善,永遠是她的師傅。紅鸞閣,永遠是她的第一個家。
。。。
 ;。。。 ; ; 這場賭注,最後哪個仙都沒有賭贏。因為霽沐真身沒有出現在天雷臺,但是比真身過來更勁爆的是,他直接元神出竅而來。
面對眾仙事後的討債,壓了霽沐會過來的兩位仙的其中一位——司命禮荼狡辯曰:以何種形式出場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上神的確來了。
泥土意味深長的語氣,令眾仙不由地想起天雷臺那一幕,他們各個皆面面相覷,心有餘驚,不敢再言此事。
尚在天牢中的袖色自然醒後,等了老半天也沒有瞧見天兵天際前來押送她去天雷臺。正當她等到脖子都長了,心中的害怕漸漸轉為早受早了的態度時,天牢的大門終於開啟了。
“罪仙袖色,你可以走了。”。
面對這樣的一句話,袖色愣了良久,才憋出一句話道:
“不是要去天雷臺嗎?”。
來的那位天兵,看向袖色的眼睛劃過一絲羨慕和詫異,他道:
“不用了,你的懲罰上。。。有個男子替你受了。”。
誰這麼好心?驚喜過後,袖色的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