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立刻安靜下來,便聽曦和道:“這是你自己的地兒,問我們作甚?”
雲卿便道:“那我便進來了。”說著推門進去。走到桌旁,見昭和倒是吃了不少,曦和卻未曾動筷,兩人手拉手面向她站著,見雲卿近前,曦和便問:“我們確然有事求你,可你也要說說,你欲求我們什麼?”
“好說,”雲卿道,“我求你們從太太房裡挪出來。”
曦和與昭和麵面相覷,昭和傻乎乎問:“那讓我們去哪兒?”
雲卿看著曦和笑道:“這就不關我事了。我只求這一事,該你們了。”
曦和卻不吭聲了。反倒是昭和急說:“那不跟太太住,我們能跟你住嗎?你能讓阿爹不攆我們出去嗎?”
“哥哥!”
“好啊!”雲卿點頭說,“你們是慕家嫡子嫡女,我是慕家長房正妻,你們跟著我原是情理所在,此事並無不妥。但你們要知道,進什麼廟拜什麼佛,到了我房裡就要守我房裡的規矩。我只有三點,一是外出要跟我房裡人交代,不得撒謊瞞騙;二是要勤奮好學,專注課業,知禮知儀,明辨是非;三麼,既是一家人,自然要誠實坦白和睦相親,在我面前有話直說不需遮掩,在你們阿爹面前要孝順懂事不得頂撞。此三事若你們可以做到,那麼明兒一早我就秉了太太把你們挪過來,可好?”
“可……曾祖他……”昭和怯怯嚅囁。
051 騷動
雲卿聞言不免心中暗歎,兩個娃兒從此教養在她房裡原是情理之中,慕垂涼縱反對,到底會順著她,阮氏那裡也無甚好說,只是往來若有勾心鬥角,終是免不了和老爺子一場交鋒。
而慕垂涼又特交代了不讓她插手……如何能不插手呢?
是夜,兩個娃兒就歇在了雲卿房裡。紅漆雕花木柱床,青絲結釦碧紗櫥,就安置在雲卿與慕垂涼牙床幾步之遙的外間兒,雲卿又親自抱了她陪嫁的兩條雲錦盤花蠶絲被給他們,因恐薰香味道過重對小娃兒肺不好所以將房裡大小香鼎一應撤下了,在床邊櫃上高處放了一隻小籃子,裡頭鬆鬆放一抱茉莉花瓣兒,昭和直呼香,踮著小腳兒使勁兒嗅,曦和卻始終一語不發若有所思地打量雲卿。雲卿因擔心阮氏,也顧不得再與兩個娃兒糾纏,少不得連哄帶騙先勸他們睡下了,一邊囑咐了人好好守著,一邊帶著疲�q急匆匆往阮氏處去。
卻說阮氏孀居,院裡向來素淨冷清,如今孤星冷月的更覺幾分悽然。雲卿剛到阮氏房門口便聽裡頭慘然驚叫:“綺兒!綺兒!”喚的正是慕家大姑娘慕垂綺的小名兒。
為思所傷,為夢所困,雲卿知是心病,亦知自己不是那味心藥。如今能做不過守著,替慕垂涼略盡些孝,等天亮再去找慕老爺子周旋。這時間,阮氏已從驚叫變成痛哭:“敬亭,綺兒,你們莫丟下我!等等我,我這就隨你們去,你們等等我……”聽來猶在夢裡。雲卿聽著畢竟不忍,便匆匆叩門欲進,卻聽得手起聲落,房中忽靜,下一刻,便聽得一陣倉促聲音,霎時間門如被掀開,便見阮氏披頭散髮滿面淚痕撲出門來緊抓著她手顫著聲兒喚:“綺兒,你、你回來了?”
蒹葭與泥融緊隨其後,一扶阮氏,一為阮氏披衣,各自皆是無奈神色。雲卿便抽了手反握住阮氏的,軟語溫言道:“太太,是我,是雲卿。”
阮氏卻狀如癲瘋,一味抱緊了雲卿哭喊說:“綺兒,你留下吧,莫要再棄娘而去了!如今你爹已離去,你若再走,讓為娘如何好活?罷了,罷了,一起走,我隨你們去!”
說著一口氣沒緩過來,竟翻了白眼珠子背過氣兒去了。泥融等人一時慌了只知哭喊,雲卿不免喝道:“都吵什麼?先請大夫去!”泥融忙不迭應下差人去了,幾人這才七手八腳把阮氏扶進門去安置在床上。不一會兒,大夫也來了,號了脈紮了針調了藥,待雲卿問起,卻又道是心病,藥石無甚大用,須得先讓病人先安下心來。雲卿心知是此,雖愁也無法,只得先送大夫去了,再回頭照料阮氏。
進了門,卻見阮氏已悠悠轉醒,面容十分倦怠。
“太太。”雲卿見她神色迷茫,便喚了一聲。
阮氏於是茫然抬頭,慼慼然盯著雲卿看了一會兒子方如夢初醒,一時精氣神兒驟減,骨架子也似垮了撐不住了,失魂落魄癱在床上,眼淚洶湧而出,卻顫顫哭說:“我得見阿涼,我必須要見阿涼一面,必須……”忽又想起慕垂涼已被老爺子關起來,一時轉為低聲嗚咽,話卻未停。
“雲卿,我若說了,你們必以為我是憂思過度所以胡思亂想。但是每次都是同一個夢,這難道不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