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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了,你去忙吧。”

不多久,鄭大夫親自送了湯藥來,蒹葭扶著,阮氏親自連喂帶灌總算才讓她喝下了小半碗。大夫又號了一回脈,說脈象漸平穩下來了,幾人才稍稍放下心來。泥融勸不下阮氏,蒹葭不得不開口說:“太太,能不能聽蒹葭一言?”

阮氏嘆口氣說:“我自然曉得你們要說什麼。只是即便回去,想必也睡不著的,不如陪著她了,也好過她個沒孃的孩子嫁了人還是孤孤單單的。”

蒹葭看了看一動不動坐在遠處陰影裡的慕垂涼,勉強笑了一下,說:“太太一心為我們小姐著想,連我們這做下人的看了也是又感動,又心疼。只是太太為我們小姐熬夜傷身,要她如何擔當得起呢?如今我們小姐昏睡倒也罷了,若是好容易人稍稍清醒些、病稍稍好些,看太太如此難免要愧疚難過,愁緒鬱結,反對病情不利呢。如今大夫既說沒什麼大礙了,不妨就讓泥融姐姐先送太太去歇息,睡著睡不著,閉目養神一會兒子也總是好的。我與疲�q自小跟慣小姐了,我們守著大約也是妥當的,還請太太放心就是。”

阮氏聽罷,淚又是撲簌簌地落,卻只是一味抓著泥融的手哭。泥融曉得她是想女兒了,自知勸不下,便不再多勸,扶她去了。

半夜時候,雲卿恍惚醒來一次,迷迷糊糊討水喝,蒹葭怕她亂動扯到傷口忙先扶穩她,同時喊疲�q去倒水。哪知才一回頭,就見慕垂涼已端水站在身後了,略躬著身,緊緊抿著嘴,眼睛深邃難測。

雲卿這病到底是不大,燒退之後不過有些咳嗽,好在連綿幾日春雨,園子裡感染風寒的倒有好幾個,並不會有人疑心雲卿為何突然病倒。阮氏那晚又特特將雲卿安置在她房裡,以至於連慕垂涼房也不過只有那三四個丫鬟還算略知道一些。三姑娘與鄭大夫果然一字半字都未提起,雲卿帶病掌家,慕垂涼整日奔波在外,於是整個慕家顯得風平浪靜,彷彿一丁點兒波瀾未起。

倒是阮氏越加心疼她,明裡贊她帶病掌家頗識大體,暗地裡又拍著她手背稱謝,謝慕垂涼那樣待她她還依舊幫他持家、替他盡孝。其實雲卿那日醒來看到自己竟在阮氏床上、阮氏又親自燉了湯端來,已經是對阮氏感激不盡。如此婆媳二人越發比母女還要親近,令凇二奶奶孔繡珠羨慕不已。

至於慕垂涼,他們倒是再未起過爭執,因為他陷入無休止的忙碌中,二人根本難面對面說句話。雲卿每日早起去服侍阮氏起床,那時慕垂涼通常已出門,到了晚上雲卿往往服侍阮氏睡下才回來,而那時慕垂涼還未回來。有時雲卿睡到一半朦朦朧朧看到他站在床邊看她,帶著更深露重的寒氣。有時雲卿能察覺到他脫衣上床,在她身旁靜靜躺下。又有時她睡不著,也難分辨究竟是不是在等他,然而他通常燈也不點,沉默著摸到床邊擁著她也就睡了。再有時,即便兩人都清醒地不約而同回來,也只是相視一眼,再各自去做不同的事,最後一先一後睡到一起。

唯一奇怪的是,就算過著這樣尷尬的日子,慕垂涼也不管多晚都一定回來。

蒹葭等人對慕垂涼這舉止算是怨恨透了,疲�q是隻要伺候雲卿吃藥便偷偷哭,蒹葭則是看她腿上結的痂就一言不發。她們這樣,雲卿也不得不時常想起那晚之事,想得心煩意亂又不能表露。唯有疲�q哭說:“等二爺回來了,我非得找二爺告他一狀不可。”唯有此時,才聽得雲卿又好氣又好笑。

“住九”禮過,雲卿照規矩去拜見老爺子。老爺子所居之地叫做天問閣,名字取自屈原的《天問》,裡頭佈置也多半恢弘大氣。尋常問候罷後,老爺子又細細問了她掌家之事,雲卿一一答了,不敢有錯。末了,老爺子又閒閒說了句:“咱們慕家人原是不多的,如今開銷卻略大了些。”

雲卿摸不準慕老爺子脾氣,略思索一會兒,試探問說:“那麼依老爺之意……如今可是時候略作調整?”

慕老爺子卻只是意味深長對她笑笑,單手負後走到一側書桌前撥弄一沓宣紙,邊仔細看邊不在意地說:“你才進門就讓你掌家,倒不是欺負你,只是家裡那幾個,大的小的,都沒那個能耐。”

慕老爺子突然扯到這上面令雲卿頗為意外,正忖度字句想著要如何開口接這話茬兒,便見慕老爺子拿起一張寫滿字的紙,嘆說:“如今就算我有其他事要拜託你,也只怕你無暇顧及了。”

012 轉圜

慕老爺子……有事要拜託她?

雲卿心裡一根弦“嗖”地一聲繃緊了,老爺子是有備而來啊!

“老爺有事需孫媳做?”雲卿笑道,“如何能說拜託,豈不折煞了孫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