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修士!”下一個瞬間,也不去擦濺在自己和真無子身上的汙血,扶搖子紅著眼睛舉起佩劍,大聲喝令,“結驅魔大陣,跟我殺出去除魔衛道!”
“無上太乙度厄天尊!”眾道士齊齊應了一聲,拔出長劍,慨然而起。雖千萬人吾往矣!
“天尊在上!”扶搖子紅著眼睛衝著大夥點了點頭,轉身向外大步而行,一邊走,一邊朗聲吩咐,“今日群魔齊聚,我長生門難逃此劫。但爾等凡有一人平安脫身,務必莫忘今日仇。事後以任何手段為師門雪恥,都理所當然。天上地下,我等皆問心無愧!”
他先前指點常婉瑩給六軍都虞侯常思傳信,又以自己的名義送了一盒子救命丹藥給漢王劉知遠,就是為了讓對方明白自己並無惡意。並且可以用救命藥方為代價,換取漢王府放棄對石延寶的追殺。畢竟,一個已經失去了全部記憶的前朝二皇子,對劉知遠早已構不成什麼威脅。而後者心脈上的隱疾,卻不會因為此人當了皇帝就自動消失得無影無蹤。
誰料想劉知遠的反應居然不能以常理來考量,竟連討價還價的機會都不給,就直接派兵來殺人奪方。
二弟子真虛子無辜枉死,門外門內還有無數普通百姓遭受了池魚之殃,隨時都有可能被對方殺人滅口。此時此刻,他扶搖子陳摶即便是個佔山為王的草寇,都不可能再選擇屈膝。因為那樣做,除了讓自己和一眾弟子們在臨死之前承受更多的屈辱之外,起不到任何效果。
“覺來無所知,知來心愈用。
堪笑塵世中,不知夢是夢。”
眾道士雖然修的是長生,卻沒人願意像烏龜一樣縮著頭苟活萬年。自知今日難有幸存之理,嘴裡高誦二師兄真虛子臨終贈言,仗劍而行。
眼看著眾人的身影就要衝出道觀正門,始終被大夥視作被保護物件的寧彥章忽然追了幾步,大聲斷喝:“且慢,師尊,各位師兄且慢,此事頗有蹊蹺!”
眾人聞聽,紛紛側身扭頭。其中幾個性子相對急躁的,立刻就大聲呵斥了起來,“老八,你別忘了二師兄今日為誰而死!”
“八師弟,你可以忘了過去的一切,總不能將剛剛發生在眼皮底下的事情也忘光了吧!”
“你要投降等死,也由得你。但是別拉著大夥一起受辱!”
。。。。。。。
一句句,宛若利刃攢刺在寧彥章的心頭,令他疼得臉色發黑,嗓子眼兒出一陣陣發堵。然而,越是這種時候,他卻將指甲掐進掌心肉裡,迫使自己的頭腦保持清醒。“師尊,各位師兄,寧某好歹也是長生門下隱修士,此時此刻,豈敢苟且偷生?然而剛才那廝口口聲聲說是奉了劉知遠的諭令,其門外的同夥,卻連劉知遠的旗號都不敢亮。並且絕大多數都做江湖人打扮。想那劉知遠再不堪,在他自己的地盤上想要殺我,只管光明正大地派一哨兵馬前來捉拿便是。怎麼可能如此偷偷摸摸,如同做賊一般?”
幾句話,說得不算清楚,卻足夠有力。劉知遠可能陰險,可能蠻橫,卻唯獨不該偷偷摸摸!他即便不肯答應跟長生門以救命丹方交換石延寶,按照常理,也應該直接派一名官員帶領幾十名下屬公開上門來“迎駕”。屆時,除非扶搖子準備帶領信徒造反,否則,就只能老老實實將“二皇子”交出,然後再做其他打算。
“就是,師尊,八師兄,小師弟說得對。外邊的那些人,應該不是劉知遠派來的!至少,不是他親自下的令!”就在大夥被寧彥章說得心生疑惑之際,常婉瑩也做出了正確判斷。走上前,大聲給少年人幫腔。
“嗯……”扶搖子陳摶原本就人老成精,先前之所以衝動,一是由於痛心愛徒的慘死,二則是由於對漢王劉知遠的人品徹底絕望。此刻聽了兩個小徒弟的剖析,理智立刻迅速恢復。皺著眉頭停住腳步,低聲道:“你們,你們兩個的意思是,指使外邊那夥強盜者,另有其人?”
“那又如何,我等依舊不能坐以待斃!”三師兄真寂子卻不認為一個半呆傻的傢伙,所說出的話會有什麼道理,揮舞著寶劍大聲叫嚷。
“師尊,別聽他們兩個小娃娃的。讓弟子保著您老先殺下山去,然後再仗劍除魔!”
“師尊,事不宜遲。。。。”
其他眾道士,所想跟真寂子差不多。也都認為趁著對手立足未穩搶先下手,也有更大的突圍可能。
“師尊,各位師兄,請聽我把話說完!”寧彥章急得直跺腳,揮舞著胳膊大聲補充。“這裡邊區別很大。此地距離定難軍頗近,外邊那夥人,未必就真的為劉知遠指使。頂多,是劉知遠麾下的某個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