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見不得在大傢伙都累脫了形之時,鄭子明卻獨自一個人被養得白白胖胖,潘美逮著他傷愈後第一次出來議事的機會,酸溜溜地打趣。
“那你們家給你說了幾個?”鄭子明人逢喜事精神爽,立刻抓住潘美的語病笑著反擊。
“我當年忙著讀書,不,不是,我們家在當地根本算不上什麼大戶。嘶,你們別笑,我說的豪門大戶是汴梁城內那些公侯之家,比如,比如大人的那兩個義兄……,你們,你們笑什麼呀你們!我家真的沒給我預備媳婦!”潘美被問了個猝不及防,紅著臉,大聲分辨。
結果,他不分辨還好,一分辨,反而成了欲蓋彌彰。讓周圍的陶勇、李順等人,個個笑得連連捧腹。
大傢伙都是鄉親,彼此之間最遠不過隔著兩道山樑,誰還不清楚誰家裡和小時候那點兒狗屁事兒。如果潘家在當地還算不上大戶的話,整個定州,恐怕九成以上的人家,都可以視為赤貧。而潘家連續幾代,子嗣都不算興旺,家中長輩,又怎麼可能不早早地給潘美張羅媳婦?只是某人當年心裡頭一直惦記著娶自家表姐,對尋常脂粉都看不上眼而已,否則,恐怕現在早就眾美盈門,兒女繞膝了!
“嗯,嗯哼,嗯哼!”還是陶大春厚道,唯恐自家表弟潘美臉嫩,被笑得無法下臺。先用力咳嗽了幾聲,然後板起臉來提醒:“行了,大夥先別忙著拿軍師取樂。先說正經事!最近幾天,河對岸的幽州軍調動非常頻繁。而每年夏末秋初,對咱們滄州來說,都是煮海收鹽的最好時節。如果咱們不提前做好防備,萬一給幽州軍給盯上,恐怕會被打個措手不及!”
話音落下,眾人立刻再顧不上調笑潘美,一個個眉頭緊皺,義憤填膺。
“奶奶的,這群王八蛋,煮鹽又不是什麼難事兒。他們幽州也不缺柴禾?”
“才跪了幾天契丹皇帝,就真把自己當契丹人了。什麼正經事都不肯去做,全指望著搶?”
“又要砍柴,又要燒水,還得防著老天爺突然下暴雨。當然不如搶得痛快!”
“來就來,老子正恨上次殺得不夠痛快!”
“問題是,刺客已經確認是朝廷派過來的。萬一咱們跟幽州軍拼個兩敗俱傷之際,朝廷……”
打仗,大夥還真的不怎麼怕。去年冬天在李家寨,就已經跟幽州軍較量過不止一次。那時大夥的手底下,滿打滿算只有兩千多鄉勇,糧草軍需也不算太充裕。而現在,吞下了地方團練之後,李家寨鄉勇已經變成了滄州軍。規模、實力和後勤供應,都令當初的鄉勇隊伍望塵莫及!
然而,大夥卻無法不怕,自己在前方跟幽州軍激戰正酣,後方卻被朝廷的兵馬抄了老窩。畢竟,小皇帝劉承佑連當街行刺這種齷齪勾當都做得出,怎麼還會拉不下抄自己人後路的麵皮?
只是,義憤歸義憤,按眼下的情形,大傢伙還真找不到太好的應對之策。除非立刻扯旗造反,把滄州獻給遼國。那樣的話,至少能保證自己不會遭到幽州軍和朝廷的前後夾擊。可是,真的那樣做了,大傢伙恐怕立刻就要與呼延琮、韓重贇等故交兵戎相見,小皇帝劉承佑以前所做的種齷齪事,都變成了有先見之明,努力防患於未然!
“要不然,子明你給你義兄寫封信,請他幫忙運作一二?”老長史範正來得晚,對朝廷的成見不像大夥那樣深。側著耳朵聽了一會兒,忍不住低聲提議。
“恐怕郭樞密如今的日子,也不太好過!”鄭子明聞聽,立刻輕輕搖頭,“義兄原本來信說,最近打算帶著郭氏的商隊一起到滄州轉轉。結果半路上,他又寫了一封信來跟我道歉,說家中有事,需要他立刻返回去!”
“是在你遇刺之前,還是遇刺之後!”老長史範正聽得心裡一哆嗦,本能地大聲追問。
“第二封信的書寫日期,是在我遇刺之前。我接到信,則是在醒來之後。”鄭子明知道對方為何有此一問,笑了笑,不緊不慢地補充。“因為兩封都是私信,所以就沒讓大夥知曉!”
雖然在病榻上躺了半個多月,但是在這段時間裡,一些比較重要的公務,陶三春和潘美等人處理之後,都會主動向他彙報。因此,今天雖然是他傷愈後第一次召集大夥議事,卻沒露出半點兒緊張和生疏。
這種鎮定自若的心態,很快就影響到了周圍的人。眾文職和武將們在發洩了一通之後,紛紛平靜下來,陸續說道:“那肯定是在你遇刺之前他就半路返了回去。想必他家中那邊,遇到的麻煩事情不小。”
“郭樞密一個人處理不過來,還需要把郭大哥也調回去,事情怎麼可能小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