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裝車了,現在也沒有胃口,想喝,在百葉喝,陪你喝個翻江倒海。”丁春林詫異不已,自己被灌得差點昏睡百年了,那丫還照樣上班,莫非喝得是礦泉水農夫山泉。
“還惦記著裝車,本姑娘已經安排好了,已經裝好了,中午想吃什麼,吃完了滾蛋,我不喜歡縮頭烏龜。”丁春林被嫂子司馬淑美奚落的不是滋味,但裝車的事還不能含糊,搖搖晃晃匆匆去了裝車點,果然所要的計劃內的裝潢材料整整齊齊裝了一卡車,是司馬文親自負責的。
阿文見丁春林過來了,笑呵呵地迎上去,親切地稱呼“春林哥”,說道:“按照清單都裝好了,咱們吃了午飯就出發,我給你親自送去。”
阿文已經是爸爸經營的建築公司車隊負責人了,本來是安排了司機去的,司機臨時請假了,姐姐安排的任務,不敢馬虎,只好親自上陣了。
丁春林正要說什麼,見司馬淑美那輛呈亮的小轎車開來了,車上下來了丁春雨,司馬淑美按了喇叭,一聲撒野,包括阿文一起上車午飯去了。
丁春林的胃依然痙攣,見了那些美味佳餚就倒胃,哪裡還有什麼胃口,司馬淑美依然咕咚咕咚向玻璃杯裡倒酒,微笑著睥睨丁春林,那姿勢好優雅,優雅的有點豪壯:“來,是兄弟就舉起酒杯了,昨晚是歡迎宴,今天是餞行酒,你哥哥和嫂子還夠意思吧。”
丁春林實在是喝不下去了,聞了酒味就難受,臉色煞白,連話也說不出來,一張口就想吐,嘴唇勉強沾了沾酒杯放下了,司馬淑美卻喝了半杯。
“嘻嘻,喝呀,都結婚了,還裝什麼純情,像只沒有出窩的兔子,扭扭捏捏,是男人嗎?是男人就乾一杯。”司馬淑美面帶紅潤的笑靨,一飲而淨,簡直就是喝蜂蜜水。
丁春林看著別人喝就倒胃,看都不能看,哪裡還能喝,只好被嫂子糟蹋,司馬淑美犀利的語言,剝了小叔子的上衣剝下衣,隨後連皮也一層層舔剝了,直涮到骨頭觸到了神經,丁春林乾脆來個死豬不怕開水燙,任你說什麼就是不喝酒,都是自家人你涮累了涮膩味了自然停止了。
經過中午忍辱負重抵抗,丁春林酒醉的痛苦舒服多了,揮手別了大哥丁春雨和嫂子司馬淑美,和阿文開車踏上了回家的歸途。
卡車徐徐出了鬧市,緩緩上了高速公路,高速公路的卡車,雖然是緩緩而行,也是風馳電掣,兩人談論著百葉的開發,神山的建設,好投機,還說到了兩人初次見面的情景,是因為尋找劉春怡,想不到第二次見面已經是親戚了。
阿文有點拘謹,畢竟是弟弟,丁春林卻海闊天空說開發道神山,隨著聲音的消失,阿文旁邊的丁春林不見了,看到得是半開的車門,阿文嚇壞了,急忙停車,一切都晚了:平坦的高速公路上,丁春林倒在血泊裡,裝了滿滿一車裝潢材料的卡車從丁春林的頭顱上碾壓過去,腦漿沾在路面上,化為齏粉,四肢兀自顫動。
阿文一聲驚叫,靠了路邊的欄杆,任憑魂魄四處飄飛。當交通警察趕到的時候,阿文只是重複一句話,“姐姐,他從車上掉下來的”。
第一個接到噩耗的是司馬淑美,是警察聽見阿文只叫姐姐,於是查了姐姐的號碼打來的。司馬淑美不相信這是事實,趕到現場卻分不出是人是鬼,人就是這樣脆弱,說歿就歿了,剛剛還一起對飲,頃刻成了兩個世界的臣民。
第十三章
殯儀館,死鬼丁春林穿了嶄新的衣衫,仰臥在花叢之中,整容師傅做的橡皮面容栩栩如生,帶著笑容,就是到極樂世界的笑容,不像來到人世間的哭容。
劉春怡渾身似電擊一般抽搐不已,殘酷的現實告訴她,丈夫丁春林死了,死於非命,就是發誓的那種——不得好死。丈夫死了,自己成了名副其實的寡婦,就是小時候媽媽講的民間故事裡受盡折磨的小寡婦,當年喜歡聽的故事裡同情的人物,今天變成了自己。朦朦朧朧,自己一身素縞,抱著哇哇哭叫的女兒,在亂石崗尋找丁春林的墳塋,寒風怒號,怪鳥啁啾,殘月高掛,疏影凌亂,無首鬼魅,緩緩飄行——
一向乖乖的月兒,撒歡般得拼命啼哭,像是冥冥之中有一種靈性,知道自己失去了爸爸,成為苦難世界的一分子。
丁春林火化了,骨灰盒存放在一個並不顯眼的角落裡,丁春芳陪著劉春怡和爸爸一起回到了百葉,丁媽媽沒有回來,過度的悲傷讓一位失去兒子的母親沒有了眼淚,冷漠決絕,獨自留在了都市,理由是陪剛剛死去的兒子,兒子孤獨寂寞。
阿文被突如其來的事故驚的魂不守身,幾天來渾身沒有一絲力氣,像被鬼抽了筋似的,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