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太子都在。
太后臉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太子、皇帝都面無表情,只有皇后眼含熱淚,目光來回掃過薛椋泓與又柳,讓兩人落座。
又柳席位上侍候的是平蕪,兩人目光相接,平蕪向她輕挑眉梢。
又柳眨了眨眼含笑回應。
“聽說,你前些日子去了趟豐州大營,想來你舅父是對你說了什麼,才能讓你決心還俗。”
薛椋泓看著皇帝,不回應他言語中的試探,“舅父只是聽說又柳在孩兒身邊,想要見一見。”
薛浮皺眉,這個兒子還俗回來,性子倒是強硬了些。
皇后開口,“哥哥素來疼愛你,也是收到我的信後替你操心。你舅父身體還好吧?他腿上有舊傷,豐州陰冷,他可有每日施針。”
薛椋泓眉梢微動,“舅父他......很好。”
又柳側目看去,燈火下,他眼底似有水色,眨眼間又消失不見。
宴至一半,太后離席。
皇帝也沒坐多久,主位上的幾人只剩下皇后與太子。
“你父皇有國事處理,莫要怪他。”皇后說完,看著又柳,“來我身邊坐。”
“你可還記得你當初向我提的條件。”
薛椋泓看向又柳,她點了點頭。
“如今你們都回來了,你可還想出宮。”
“奴婢還沒想好。”
薛椋泓斂眸,他不知道她一開始就做著離宮的打算。
“不急,慢慢想,這是大事。”
宴席將近,皇后還在拉著又柳說話。
薛椋泓起身,“母后,時辰不早,我們該離宮了。”
皇后看向殿外,才意識到時辰已晚,她詢問又柳意見,
“坤寧宮為你收拾了住處,留在宮裡陪我說說話吧。”說完,皇后看向薛椋泓,“你回來的匆忙,王府來不及整頓,別委屈了又柳,你自己回去吧。”
“兒子與又柳說幾句話。”
皇后看他們模樣,笑著放開又柳,“真是一刻也離不得。快去吧,我在臨華殿等你。”
又柳惶恐道:“娘娘怎能等我,一會我自己回坤寧宮便是。”
“無妨,快去吧。”
漫漫的宮道上,又柳與薛椋泓並肩。
“舅父給你的那隻鐲子在嗎?”
“在。”畢竟是傳家寶,又柳片刻不離身,走到哪都要帶著那隻鐲子。
又柳從懷中掏出那個木盒遞給薛椋泓。
薛椋泓取出鐲子戴在又柳手上。
“也算是成了舅父的心願,戴上吧,不論你是不是想要走。”
又柳頓住,沒有推脫,薛椋泓拉著她的手腕,輕輕摩挲她腕上玉鐲。
“他兒女早逝,待我如親子。我卻整整七年都不曾見過他。”
薛椋泓的聲音染上冬日的涼意,又柳聽出他話裡的悵惘。
“不過幸好,他見過了你,我的人生,沒再添一樁憾事。”
回到坤寧宮,皇后讓劉姑姑取來禮冊。
又柳沒想到皇后的賞如此豐厚,受之不安。
“你將椋泓帶回來,是天大的功勞,收下吧。”
又柳伸手接下,腕間的玉鐲露出,皇后眉梢微揚,笑起來拍了拍她的手。
眼看子時將至,皇后讓劉姑姑帶又柳去偏殿歇下。
平蕪跟在劉姑姑身後,劉姑姑一走,屋內只剩下又柳平蕪兩人。
平蕪興高采烈撲上來抱住又柳,“還以為要許久才能見你,你的美人計正如我所說,是上上策吧。”
又柳扒拉開平蕪,哭笑不得,“是是是,你快放開我。”
平蕪鬆開手,又柳將一個包裹遞給平蕪,“這個你拿著。”
平蕪解開包裹,裡面是又柳幫她準備的土宜,平蕪開心看著包裹裡的稀奇萬一,“這就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我也沾光了。嘿嘿,繡南看見要氣死。”
平蕪提到,又柳想起來今日好像沒見過繡南。
“你離開江平沒多久,她就受了皇上寵幸,如今已經是才人了。今日她知道你回來,還特意到我面前陰陽怪氣了一番。”
又柳有些意外,“你可是時常被她為難。”
“沒有,你放心吧,幾位姑姑都照顧我。對了,剛在殿上,娘娘跟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啊?你不入纓王府?”
“我去雲臺寺前,向娘娘提過如果帶回殿下,請娘娘準我提前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