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著,但是他還是一直抽,直到抽了很久,然後扔掉。然後我就會撿起來。拿在手裡玩。他就罵我,汙衊我抽菸,然後一把搶過煙,點上自己抽。
在他死之前的一個晚上他還帶著我到了倉庫裡。他沒有找什麼,只是坐在地上,靜靜的抽菸。老爸最後留給我的,是一個意外保險。因為他的死,我得到了一筆數目很大的保險金。這讓我一直上完了大學。
我後來一直在想,是不是他就是想騙這一筆保險金呢?
我不明白。
每當我心情不好時,我就會來到這個倉庫裡,一個人靜靜地坐著。
我不喜(…提供下載)歡人多。我喜(…提供下載)歡一個人獨處。這個倉庫是沒有別人來的。
倉庫還是老樣子。形同虛設的門,還有那門上那把早就生滿了鐵鏽的鎖,推開門進去,滿地都是灰塵,還有到處的蛛網,裡面很空很大,只有幾個早已經被蟲咬得滿面滄桑的大糧倉堆放在角落裡。那裡散發出一股黴味。我早已經習慣了這股味道。這裡的真正主人是那些老鼠,有一些很大,竟比貓還大。但是我也不會怕。每次來這裡都會看到很多。我不怕老鼠。因為我乾的就是這個行當。我現在做的事就是養殖。很多種類。大多是冷血動物。因為我感覺自己更像是一個冷血動物。我養有蛇,有蛙,有蜈蚣,有老鼠。我沒有親人。聽說我的母親是我老爸當年去外地騙來的一個姑娘,來到這裡之後,結婚,生下了我。然後在我三歲時,跑了。我根本就不記得我的母親長得什麼樣子。我也沒有多少朋友。也許只有一個。那就是濛濛。濛濛並不是姓蒙名蒙。就像我一樣,大家都叫我阿良,但是我也不是姓阿名良。濛濛其實姓羅。濛濛只是他給自己取的名字。他說這個名字很有詩意。我看不出來。
在糧倉的最中間,是我放的一個小板凳。每次來這裡,都是靜靜地坐在這裡。以前我想的是我的老爸,還有那沒有見過面的老媽,也有的時候想一想以前還說我很有個性而跟我在一起的她。可是現在我坐下來。我一個都沒有想起。我只是想自己。
我真的很傻。
把酒瓶放在地上。現在天就要完全黑了。裡面很暗,外面高大的荒草荒草把光線全遮了。開啟酒瓶蓋,灌了一口。有些辛辣。但是很有勁。我是一個能喝酒的人,雖然我不常喝。以前怎麼也能喝個半斤的。然後我就拿出了煙。叼上一支。
火。
口袋裡沒有。
身上沒有打火機。
只有煙。沒有火。
我才發現我的可笑之處來。我不禁笑了起來。
雞婆。我不禁在心中罵了她一句。
笨蛋!我不禁在心中罵了我一句。
把煙放回了盒裡。又喝了一口酒。才發現原來笑聲還在空蕩的糧倉裡迴響著。迴響的笑聲比我自己還可笑。
我真的傷心嗎?
我只是感到可笑。
早就該想到她會離你而去的。
你就只是一個孤獨的小孩。一個與世隔絕的小孩。
喝酒。
我感到頭有一些暈了。我真的要醉了嗎?
然後我又拿出了煙,學著老爸以前的樣子,狠狠地吸沒有點著的煙。有一些煙味,但是不夠勁。
喝酒。
我的頭有些重了。
看來我真的要醉了。
“有沒有火啊——”我不禁大叫起來。
只有我的回聲在裡面撞來撞去。
“他媽的!雞婆!”
雞婆!
她就是一隻雞!我知道她為什麼離開我。因為我沒有錢。就因為我沒有錢。女人,為了錢,什麼事都肯幹。那就是雞。她一定是吊了一個有錢的。
喝酒。
半瓶已經喝了下去。裡面完全黑了。除了黑暗,其他的一點也看不見。
“有鬼你就出來吧!”
回聲還在響著。
太安靜了。
我的頭也越來越重了。我忽然就想唱歌。可是我不知道唱哪首好。也許要是有一兩隻老鼠出個聲的話我會決定唱《兩隻老鼠》而不唱《兩隻老虎》。可是今天晚上可能那些老鼠都去約會了吧,竟沒有一隻出個聲的。就我一個人的喘息。
黴味中一股酒精的味道。讓人很亢奮。我站了起來。對著黑暗大打出手。我是一個武林高手。我要把那個搶我女人的混蛋打死。不,打殘,要把他打成一根人棍,打成一堆人渣。黑暗中都是我的敵人。我感到自己很無能。我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