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很多時候,一個知情人,面對一個人可能敢說出的話,在面對兩個,或多個人的時候,就有所保留,甚至不予配合了。無論什麼時候,偵查員都不能盲從,都要保持頭腦的清醒。他下意識地觸碰了一下腰間那把子彈上膛的手槍,沉著果敢地邁著步子。
危機四伏第二章(5)
六瓷廠大門朝西,開在茵茵路邊上,緊靠廠區的南牆有一條向東南方向蜿延的小道,那條道一直通向孫貴清家所在的那片小區。除了那條小道,廠區和居民區之間是大片空曠的田野,廠區東南牆根處矗立著一根灰黑的水泥電線杆子,電線杆子上一盞昏黃的路燈,像微弱的光影,有限地照耀著廠區和道路那一小片聯接處。
大門口傳達室。“缺胳膊”正在和一個工人下棋。
葉千山默默地立在旁邊,幫著“缺胳膊”支著招兒,“缺胳膊”是殘疾人,少一隻胳膊,大傢伙都喊他“缺胳膊”,其實他本名葛秀生,和葛立凡是堂兄弟。葛立凡是刀疤臉的姐夫。
一盤棋局結束,葉千山恭敬地說:“葛師傅,我是葛立凡的朋友,他介紹我過來,向你打聽點事!”那個與葛師傅下棋的工人一看兩人要說事兒,就起身走了。
葛師傅把葉千山讓進屋,葉千山趕緊上煙。他打量著蒙滿灰塵的黃灰的屋子巧妙地問道:“聽立凡說您總去他們家看《加里森敢死隊》?”
“嗨,正看的上勁,趕上有個警察被殺,晚上也不敢溜出去看了!”
葛師傅一邊吐著煙霧一邊眯著眼打量葉千山:“找我有啥事?買瓷?”
葉千山說:“我是公安局的,葛師傅,我想了解一下有天晚上你看到的那個戴鴨舌帽的小夥子的情況……”葉千山一邊說一邊將工作證掏出來讓葛師傅驗看。葛師傅一聽葉千山是公安局的人,臉上立時露出冷漠和不安。
“那是我瞎說呢,看《加里森敢死隊》看得神經緊張,還老出現幻覺。”
葉千山懇切地說:“無論您跟我說了什麼,我都會以性命向您擔保,我將為您保密,請您相信我!”
“你咋能保證得了我?你們警察自身都難保,況且我真的啥也沒見!”葛師傅說完就把頭扭向一邊。
葉千山看著葛師傅那架勢,他今天就是磨破了嘴皮子也不會有啥收穫。葛師傅不信任他。他起身告辭時悄悄將煙留給葛師傅。 葉千山從六瓷廠出來開車來到貿易公司下屬的汽車配件公司。他徑直進到總經理辦公室,門關的嚴嚴的,裡邊有說話的聲音。
“老徐,我是千山,開門!”
他聽見屋裡一陣響動,過一會門開了,屋裡好幾個人好像正在盤賬,他說“你們先出去一下,我有個事兒想跟徐總商量一下!”等人都出去了,葉千山把門關上,問徐總:“你能不能明天給我討換一臺18寸彩電!”
“誰要呀?現在彩電緊得不得了,難辦!”
“我有急用,好辦我還找你幹嘛!”
“那我試試吧!”徐經理面有難色。
“不是試試,明天一定要給我辦到!對了,最近經營咋樣了?” “馬馬虎虎!”徐總經理的公司是掛靠在葉千山負責的市局三產貿易公司名下,每年交市局點錢,經營不用葉千山他們管。 葉千山臨走時,徐總問“那錢呢?咋出?”
葉千山想想說:“我先打個條子,年底在賬上扣吧!”
4
夜深了。古城除了無眠的警察,還有為他們的生命牽腸掛肚的無眠的親人們。每一家,每一戶,每一個親人……
林天歌將白天調查的材料分類入檔,又把第二天要查的人,要做的工作記在本上。他起身伸了個懶腰覺出睏意,就關燈合衣躺在床上,黑暗中,無論閉上眼還是睜開眼,一個人轉身的背影總在他的眼前晃悠,那個身影極端模糊且極不清晰,像夢裡的底色。
那是孫貴清出事的前幾天,傍晚大概5點多鐘,他和孫貴清從派出所推車子出來就伴兒回家。孫貴清關心地問他結婚都準備停當了吧。他說也沒啥準備的,就是把房子刷了刷,買了套傢俱,電器啥的等以後再慢慢置辦吧。他們說著話就走到了街拐角處,他無意間向遠處望了一眼,不由得“哎?”了一聲。孫貴清回頭問他:“咋啦?”他又看了一眼,傍黑的天,遠處影影綽綽的啥也看不清,他揉揉眼說沒啥,就偏腿上車和孫貴清追成並排……
他真的拿不準他看見的那個人影是否跟孫貴清的死有關。
林天歌越想越煩躁不安,“不是他吧,可他在那兒待著幹嘛,又為什麼看見我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