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激起了悠遠的迴音。
我長吸了一口氣:“好,我知道了。”
要想從任一師嘴裡套出秘密來,只怕是非常困難的,我用右手食指壓在左手腕脈上,用脈搏的跳動來計算時間。從現在開始,不管採用何種非常手段,我都要拿到那隻手鐲,而且有方星這個世紀大盜的幫助,相信突破莊園裡的防衛手段並不複雜。
腳下的地板又在緩緩移動,我分開雙腿牢牢站著,直到任一師開口:“沈先生,在你側面,是一隻柔軟的海綿沙發,左手邊還有一杯蘇格蘭高地紅酒,也許你願意坐下來,休息半小時,然後,就可以見到夫人了。”
我沉默地坐下來,沒有去摸索那杯紅酒,只是緩緩伸開腿,向後仰躺著。潮水一樣的倦意鋪天蓋地而來,我懷疑自己只要稍加放鬆,就能立刻沉睡過去。
一陣輕柔的音樂聲響了起來,是一個低沉的法國女聲,哼唱著一首節奏緩慢愛情歌曲。
我感覺身子動起來,像是坐在一節緩緩啟動的車廂裡,而後速度越來越快,忍不住低聲嘆息:“這大概是我一生中最奇妙的出診了。”
任一師已經說過“休息半小時”的話,如果以這種速度執行半小時,至少能夠移動三十公里以上的距離,早就出了別墅範圍。
沒有人回應,我換了個更加舒服一點的姿勢,向他原先發聲的角落點點頭:“到了目的地後叫醒我。”
江湖上有一種被稱為“龜息功”的絕技,與印度流傳的“瑜珈休眠術”極其相似,宗旨都是利用高深的思維控制力,關閉人體與外界接觸的感知器官,最大限度地縮小身體的內耗,長時間不吃不喝、一動不動地打坐或者靜臥,如同冬眠的龜蛇一般。
我不敢睡,但卻可以進入“龜息”狀態,只保持敏銳的聽覺。
大概在五分鐘後,耳朵裡傳來地鐵經過時的“隆隆”聲,同時還有工程鑽探時的風鎬暴烈的噪音,足足持續了半分鐘,才緩緩飄向身後。
我們應該是行駛在一條深長的隧道里,但它是屬於老龍個人的,也許永遠都不可能出現在港島市政管理局的地下管線分佈圖上。
“隧道的盡頭是哪裡?這麼說,司徒開雖然聽話地帶我到別墅來,孕婦卻是在另一個地方,我們只不過是被別人牽著鼻子走罷了。老龍到底在搞什麼鬼?就算是金屋藏嬌的波斯美女,又何必弄得如此神秘兮兮的?”
我的腦子裡,諸多疑問與那個初次驚見的手鐲反覆閃回著,體力也在漸漸回升之中。
“咕嚕嚕”,我的肚子又叫了,那麼多事連環發生,似乎已經失去了飢餓的感覺。
移動的感覺慢慢消失,任一師的手伸過來,拉開了布套。我感覺不到亮光的存在,三秒鐘後試探著睜眼,果然,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沈先生,夫人不喜歡亮光。你坐一下,夫人馬上出來。”一分鐘後,任一師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過來,顯得格外縹緲而詭異。
我用保持沉默來表示著自己的無聲抗議,鼻子裡聞見濃郁的花香,其中大部分是荷蘭玫瑰,夾雜著茶花、康乃馨、百合、大漠薔薇等等十幾種花的味道,猶如置身於一個巨大燦爛的花圃裡。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出現在正前方,並且距離我十步遠時,緩緩止住。
我調整坐姿,舉起右手,冷靜地問:“是夫人到了嗎?我是沈南,請到我的右手邊來。”
寬大的座椅扶手,恰好可以當作臨時辦公桌使用,我希望儘快地結束這次詭異的出診,回住所去會合方星,開始討論盜竊碧血靈環的計劃。比起尋找父母的下落來,任何金錢、名譽都是微不足道的浮雲。
“唉——”是女人長嘆的聲音,接著是一句非常輕微的阿拉伯語。
司徒開說過,這次會晤的應該就是老龍的豔妾,那位來自土耳其的波斯美女,所以,對方說出阿拉伯語來,並沒有引起我足夠的注意。
那句話出自於阿拉伯宗教的祈禱文,意思是“賜我以決斷黑暗之劍,照徹我幽閉的靈魂”。
她向我走近,絲織品的悉悉索索聲越來越清晰,帶起的風,把越來越濃的花香灌進我的鼻子裡。
我忽然覺得有些怪異:“同樣是一間漆黑的屋子,我什麼都看不到,難道她就能看到?抑或是戴了紅外線夜視儀?”
她在我的右手邊坐下,又發出袖子捲動的聲音,隨即我的掌心裡多了一隻柔膩無比的手腕。一年之前,在黑暗中替那位女星把脈時,心思只放在她走過的那些坎坷經歷上,出於“江湖救急”的衝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