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妹妹是很貪心的,我是要你的真心,你能嗎?”話一出口,思秋自己也嚇一跳,怎麼敢說出如此大膽的話。
“我其他一無所有,就剩下一顆真心了……”耕耘突然害怕,他突兀地停住了。思秋希望他再說下去,她屏住呼吸等著,耕耘停了一會兒,大喘氣以後感慨地說:“在部隊我怕我做不了自己的主,能不能跟你在一起都很難說;你一個女孩子,更做不了自己的主。”
思秋想說,我就要做自己的主;想說,我就是愛你。她突然閃過邱躍被剃光頭送到連隊時的狼狽情景,娟雅手榴彈引爆以後的慘象。她顫慄了一下,冷靜了許多,但還是按捺不住。
“耕耘,你看,我在舟山寫了一首詩,給你的。”
“給我,一首詩,我看看,看你進步了沒有。”耕耘故作輕鬆,還是露出了驚喜。
“不行,不行,現在不能看。其實呢,也沒有什麼,不過還是回去再看,寫得不好。”
“先睹為快呀,快拿給我看一眼。”
“那不行,那不行……”
思夏遠遠地叫著:“思秋!思秋!”
思秋慌忙把一張疊得方方正正的紙塞給耕耘:“快點收好。”然後站了起來對思夏喊著:“我在這裡呢。”
“我到處找你,你怎麼跑這麼遠。柳耕耘,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來看看思秋同志,還想讓她帶個口信回去,我在學院要求提前結業,馬上歸隊想和你們一起到朝鮮去,看看能不能也到你們師?”
“耕耘,你這個口信叫我姐姐帶去是最好不過了,她可以直接告訴穆師長,她呀,是穆師長的……”
“思秋!”
“她是穆師長的保健醫生,經常可以看到我們師長。我姐姐求師長的事,十有###會成的。”
“那太好了,思夏同志,我就拜託你了。”
4
一列長長的運載貨物的火車,從上海旁邊一個小車站起程,一直奔向東北。志願軍部隊為了行動秘密,全部裝進貨車運送。
文工隊男女戰士,集中在一個悶罐的車廂。大家坐在自己的揹包上,裡面雖然黑糊糊的,但情緒都非常高漲,一路上歌聲笑聲不斷。
思秋的心情好極了,她的腿好了,可以和大家一起去朝鮮前線;尤其是耕耘在部隊出發前,真的來到了文工隊,現在就坐在離她不遠的地方,雖然看不清楚,但她猜想,他也會關注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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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去的戰地浪漫 第三部分(9)
火車哐隆哐隆地奔跑著。
“誰來給大家講講故事吧!”有誰這麼提議。
“黑糊糊地,最好講個鬼的故事。”
“不要,不要,還是叫耕耘講講抓俘虜的故事。”這是女同志班的田田班長。
謝隊長說:“耕耘,老同志講點戰鬥故事,給新同志介紹點經驗。”
“對,讓他講講怎麼把老波送上革命道路,自己挨批評的。”
“都是老掉牙了,沒有什麼好聽的。”
“我們沒有聽過,我們要聽。”女孩子們起鬨,思秋喊得更起勁。
耕耘清了清嗓子說:“好吧,好吧,我剛參軍的時候,看見文工團的老同志腰上都挎著一支手槍,羨慕得不得了,我就到道具組拿了一支槍掛在身上,結果被大家笑話了很久。老同志對我說:耕耘,軍人的槍絕對不能是假的,文工團員要槍不能是上級發的,不能向老同志要的,只能自己想辦法從敵人手裡奪。知道嗎,老同志每支槍都有一個很生動的戰鬥故事。從那以後,我心裡天天想著從敵人手裡奪一支手槍。
“一九四八年六月,解放軍進入大反攻,我們部隊從山東南下越過隴海路東段挺進蘇北。剛過了鐵路線,發現國民黨的小部隊守在房山頂,他們用炮火、機槍封鎖我們的去路,我們部隊只用一天,就把房山上敵人一個加強營打垮了,部隊休整一天。我想,這可是個好機會,必須到前沿陣地抓個俘虜弄支槍,我動員班裡王大個和我一起去,因為他也沒有槍,他同意了。
“想去繳人家的槍,自己必須先借一支槍。過去文工團溫團長有一支很漂亮的左輪小手槍,他是個比較豁達的人,好說話。我找他說,‘團長,把槍借我,只用半天。’‘我的槍,不借。你借槍幹什麼?’‘班裡派我站崗,只借一次。’‘站崗?我只有五發子彈,你們亂來,我可沒了。’‘別這麼小氣,我保證一發子彈都不打,半天就還你。’溫團長終於被我說動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