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就隨意找到一間食肆飯莊,與笑臉相迎的夥計招呼一句,要了一份蕎麵,還有一大碗羊雜碎湯,毫不避嫌地在路邊擺放的桌子就座用餐。
也是一種麵食,色澤黑亮,入口筋道耐嚼,潑了羊脂油熱湯,鮮香可口,極為開胃。魯斌就著料多份足的羊雜碎湯,吃地稀里嘩啦,絲毫沒有道人的矜持。
關中一地,南依秦嶺,渭河從中穿過,物華天寶,人傑地靈,多出奇人。魯斌身後揹負的墨家遺寶,由於取自始皇帝陵,儘管內藏通靈劍器,自然而然地散發出蕭殺氣息,不過落在行家眼裡,卻能看出幾分墓氣。
於是,就有人認定道人裝束的魯斌,必然是四大盜墓門派中搬山道人的傳承,剛剛入寶山而歸,取巧得了一件寶貝。
看不慣魯斌如此招搖的人有很多,不過敢向他遞爪子的人還是有的,一個半大不小的“插手”被人慫恿幾句,為了在夥伴面前爭臉面,就壯起膽子走過去。
經過道人所在的座位時,“插手”左腳跟踩右腳尖,裝作被人絆腳,大呼小叫地往前摔倒,就在他自以為得計,準備在肥羊身上搜掠一番時,一根筷子突然出現,敲在他的右手麻筋上。
“糟糕!我遇見行家高手了。”
魯斌早就察覺到有人心存不軌地靠近,頭也沒回,僅僅是聽風辨位,便將定邊城裡有名的市盜插手當場制住。隨後,又以硬木質地的筷子在他身上輪點幾下,分毫不差地命中大穴,把這個半大小子身上的隨意肌群麻痺住,教他當場軟癱在地上。
這一手絕對不是尋常江湖中人的拳腳,而是更高明的上乘功夫,過河的卒子試探出道人的成色,頓時打消了九成有心人的想法。
剩下的一成人,都打著別人出頭,自己看風色的主意,結果直到魯斌起身會賬離開,也沒有願意做這個冤大頭。
道人揹著古箏盒子融入車馬水龍的人群裡,不像是第一次定邊城的生人,而是回到自己家裡的居民,目光堅定向前,一步一腳印地走遠。
跟上還是不跟上?十個人有十個想法,不過無膽匪類的人畢竟還是少數,於是就有十幾個江湖氣息的彪悍人物,彼此以目光示意,不緊不慢地綴在道人的身後。
定邊城裡,有一座武神廟,儘管供奉的是兵聖孫武,可是誰都知道這是張秉忠的廟宇。定邊城裡的老人,說起這位威名遠播的大西王,臉上都是帶著光彩,畢竟也是裂土封茅的王侯,抗擊野蠻人的義軍首領。
魯斌有旅法師之書,瞬息間掃描全城,頃刻過後就找出幾個與張秉忠有關的地點,可惜去過幾處地方都沒有發覺到氣息,就往最後的武神廟走去。
臨近廟宇門口時,突然靈機觸動,魯斌立即知道到地頭了,隨手給了一塊碎銀予廟祝,取了三根線香,逕自走進武神苗裡。
武神廟裡形制極為簡陋,“兵聖孫武”面目被香火燻黑,前面的供桌香案破舊不堪,兩旁侍立的將士像都是粗製濫造,別說供奉兵書的桌案,就連兵器架上也是空空如也,真是好生淒涼。
魯斌當作看不見,捻著線香湊近武神像前的香燭點燃,看見火苗燃起,便後退兩步,一口吹熄,順手插在香爐裡,也不跪拜,只是微微躬身致意。
隨後,他就取了一個蒲團軟墊,在武神像左近盤腿而作,閉上眼睛,一副神遊玄關的姿勢。
一炷香過後,魯斌緩緩睜開眼睛,暗中鬆了口氣,顯然此行有些波折,不過大體上完成了原定計劃。
“我傳了日月五星諸宿煉神陣予大西王,又耗費一成金丹法力,使他脫離幽冥,凝聚形體駐世常在。為了恢復霸業,這頭黃虎必定會去殺戮吞噬陝甘一帶的神族,如此我的大計可成。”
魯斌起身離開武神廟,融入人頭湧湧的市井街道,沒過多久就消失在人群裡,埋伏在附近的江湖中人,眼睜睜地看他走掉,結果卻沒有人發現道人去了何方。
定邊城裡勢力最大的地頭蛇得知此事前後經過,忍不住長嘆一聲:“真是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世外高人,可惜啊,我們與這份機緣失之交臂。”
魯斌心事已了卻,離開定邊城後,買了一匹牙口尚幼,比驢子大不了多少的矮腳馬,專門走官道一路南下。
旬月過後,他翻過嶺南群山,直入膏壤遍地的廣府,門下弟子林深河,藉助珠璣巷八大家的勢力,經營起偌大的事業,不僅剷平南武林世家等山頭,連水陸綠林道都控制地七七八八。
加上雄霸南海的西門吹羽,兩個師兄弟聯手控制住海上貿易的五成,又有亡靈船專門絞殺不服的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