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人在國家機器眼裡,是既有用又難以掌控的刺頭。
連受過部隊嚴格訓練的改造變異者,也在近期頻頻引發無視社會秩序的案例,何況這些原本是普通人,卻因為機緣巧合,擁有了做夢也想不到的強大力量的人。
從他們大多數選擇了自立政權就不難看出,人類,一旦擁有了超出秩序外的力量,首先膨脹的便是他們最根本的欲|望。
付若楠不放心,怕來者不善。
徐瀟也看向來者的方向,她沒忘記昨天早晨她帶著杜墨生回去和伊曼匯合後,那個男人找她說的一席話。
第二波的兇獸來臨,表面看起來造成的危害反而不如那些防禦力驚人的蟲子。
但是,哪怕有伊曼帶領一群變異者奮力抵抗,加上杜墨生用計引走了不少兇獸,最後的結果仍然是倖存者城市的覆滅。
徐瀟站在一片廢墟上,看著幾乎夷為平地的城市,感慨頗多。
激戰一晚上,伊曼也掛了彩,傷勢不嚴重,只有半截手臂被兇獸利齒撕裂,破布一樣掛在上肢。
在徐瀟見到他的時候,正好看見他手臂上正在自我修復的肉芽。
見到徐瀟,伊曼嘴角一勾,掃了眼自己的手臂:“怪物也有怪物的好處,不是嗎?”
他目光深沉,經歷過這一戰之後,徐瀟從他的眼睛裡看到的,不再是對她毫不掩飾的渴求,而是濃得抹不開的野心。
仍舊是掠奪的本性,不同的是,這個男人對她的執著相比他的野心來說,淡多了。
徐瀟將目光投向遠處:“第二波的兇獸雖然防禦力降低很多,但是它們的攻擊力太可怕了。”
伊曼:“的確,倒是可惜了這座城市,浪費了我搜集的資源。”
徐瀟看著他:“就算城市沒有被毀,你們也不能待在這裡,水源已經被汙染了。”
她沒有忘記那些經由水源進入人體寄生的小型兇蟲。
“你有好主意?”伊曼饒有興趣的打量徐瀟,笑道,“你居然會主動來給我提意見?”
徐瀟:“我只是想那數萬倖存者可以活下去。”
“沒有那麼多人了。”伊曼提醒。
“哪怕只有幾個人,有可能的話,我都希望他們能好好活下去。”
這次伊曼倒是認真的端詳徐瀟,目光從她的腳尖一直到頭頂,最後落在她的臉上。他突然有些心情愉悅,因為發現了他想要的蛛絲馬跡。
“你的年紀,對於人命不應該會有這麼高的覺悟,別告訴我你是黨國教育下的五好青年模範,那種虛假的東西,連看新聞聯播的人都不會相信。”伊曼緩步走到徐瀟身邊,俯身,用近乎耳語的聲音問道,“是犯過不可饒恕的罪,想要彌補?”
徐瀟心臟猛地收緊,沉著臉看不出表情,僵硬的肩頭卻出賣了她的情緒。
她始終還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罷了。
難得是伊曼竟然沒有繼續追根問底,或許真相如何對於他來說也不是那麼有興趣知道,他只需要知道徐瀟揹負的那份罪惡感即可。
人的弱點,大多都是從揹負的東西而來。
知道對方弱點,再想要利用和控制便不是難事了。這是伊曼多年的行事原則,也讓他順利的以青年精英的身份坐到了跨國集團總裁的位置。
伊曼單手輕輕拍了拍徐瀟的肩頭,說道:“我知道你是來勸我轉移他們,之前外出尋找物資的時候,我調查過周圍的廢棄城市,心裡倒是有幾個好地方備選,不知道你的提議和我的想法是否不謀而合?”
徐瀟開口,不是回答,而是問題:“你打算一直讓這群人處於惶恐不安和食不果腹的境地?”
伊曼:“你想說什麼?”
徐瀟道:“只要你往北走一百多公里,就是後方的第二道防線,他們可以透過防線回到內陸。這些倖存者也是從剛周邊各個城市集中而來,最初大遷徙的時候,說不準很多人和家人失散,能到後方尋找到他們的家人豈不是更好?”
她想起之前在機場與徐元的分別,至今不知道他身在何方,表情不由得有些黯然。
伊曼以審視的目光打量徐瀟:“你要我放棄到手的勢力?”
徐瀟沒有躲閃,只說:“他們不屬於任何人。”
伊曼笑了起來。
“不屬於?這麼多日子,不是我們的庇護,他們早就成了一堆排洩物,或者餓死在不知名的角落裡,他們的命已經不屬於自己。”
徐瀟倒也不客氣:“前提是你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