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可好?”
半夏幾乎不能聽清,但能大概猜出話意、她也覺察皇后對這不虞之事的情緒。半夏的回答變得小心翼翼:
“王妃肚子比較大,魯夫人說肯定是個小世子。她現在照著太醫的叮囑,天天吃過飯就走兩刻鐘。有時候王爺也會過來,陪著王妃。”
溶月靠著鵝黃迎枕,淡聲又問:“明親王現在對王妃可好?”
半夏略頓,才謹慎答道:“聽常嬤嬤跟長公主說,王爺現在對王妃很體貼。吃食用具都緊著王妃。”她猶豫一下,斟酌道:“常嬤嬤還說,王爺對幾個妾侍管教也頗為嚴厲。王妃到是沒受什麼閒氣委屈。”
聽著到是花團錦簇,誰又忍心細究本質的斷井頹垣;溶月暗自嘆氣。寒氣像是無孔不入,她掖掖白粉灑金被角:
“那側妃什麼時候過門?”
“這個月二十六日。”
這麼快!
溶月詫異,不由沉默。
半夏看她面染潮紅,想到之前半春說皇后不召御醫的事;她心中微突,出言懇勸:“皇后娘娘,還是叫御醫來給您診診脈吧?”
溶月思緒被她的聲音拉離,她看著半夏淺笑:“那你去找御醫,讓他用甘草、川貝母、桔梗、黃芩和麥冬之類開個祛風寒的方子。”
半夏忙應是急去。
一直在旁安靜侍候的半春,這時才倒杯溫水過來;“皇后娘娘,您嗓子又啞了,先喝點熱水潤潤?”
溶月接過,一飲而盡。
“你去看著煎藥吧,本宮再睡會。”
半春點頭、服侍她躺下;替她放下床帳,才輕步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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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半夏帶著五百兩銀子回京。
溶月的感冒卻沒因喝藥而得到抑制;她開始發熱。御醫隔著幃帳錦帕診脈,開出的方子加大了藥劑。但到夜裡,溶月的高燒還是讓她近乎脫水。
第二日,留金來了。
溶月立即想起身邊皇帝的眼線,她一直的隱忍,此刻突然勃發不願不滿,壘成衝動的對抗。她快速權衡利弊,決定趁此之際,整理門庭、落個乾淨。
溶月如此想定,掙扎起身去了外廳。
她坐在榻上,儘管特意穿了加厚的綾襖,可溶月還是覺得冷寒襲人、連牙齒都要打顫。她捧著鎏金琺琅手爐,看著白鶴屏風外面隱約的身影。
留金聽聞窸窣聲響,知皇后已到,他立即施禮:“聽說皇后娘娘抱恙,皇上派奴才來跟您問安!”
溶月心中微黯,最後一絲猶豫都消失殆盡:
“勞饒總管辛苦跑這一趟,本宮並無大礙。”
不待留金開口,她已接著道:“正好你來了,本宮這裡有幾件事,順便託付你。”
留金立即爽快躬身應是:“皇后娘娘儘管吩咐!”
“本宮把一多半的年俸捐了給長公主善堂;原來中宮跟了過來三十個宮侍,現在別院用不了也養不了這麼多人。剛好你來了,帶一半人回宮吧。她們現在都能斷文識字,回宮到是更能學以致用。”
留金聞之愕然,直覺此事有異。耳邊皇后娘娘的聲音又搶先響起:“至於人員單子,等下讓半春交給你。既然你來了,本宮這裡有些東西給大皇子,你一併捎回宮。”
溶月說完就徑直起身,轉身回了寢室。
留金竟是生生沒有說完要說的話。他這裡憂急還未交代完皇上的囑咐,那邊半春已隨著黃總管叫齊了離開的宮女。
留金看著門口站姿整齊的兩排侍女,臉色驟變、腦袋瞬間脹大。萬般無奈下,他只的陪著著笑臉和黃總管客氣幾句,帶人離開別院。
酉初留金回宮,他硬著頭皮去稟告:“……那幾個宮女裡面,有奴才安排的內線……”
話未吐盡,留金突聽‘哐嘡’一聲;他心中一怵,下意識就把身子往後縮去,視線不遠的地上嘟嚕嘟嚕打轉的銀盃裡還殘淌著茶漬。
留金心頭惶驚,抬頭對上皇上冷沉蕭殺的臉、已是難看至極;他雙腿驀地一軟、噗通跪地。
鄢祝融良久都沒作聲,保持著靜坐的姿勢。
時間凝固出大片空白。
也許良久,也許轉瞬,鄢祝融才從茫然中醒神。他的目光掠過地上的狼藉,心中那團始終不能平復的怒火隱隱又燒了起來。
他不想再怨責皇后,也更不想苦惱他自己。
鄢祝融不想承認自己這些日子,對皇后還是心有期盼。這隱衷在此刻捅破,在他心口